洪新看著秦媛媛的樣子，急聲道：「出什麼事了？我媽怎麼了？」

　　秦媛媛終歸不到二十歲，嚇的語無倫次：「媽懷孕了，讓我給赤腳醫生塞了一點錢拿了葯。回來吃了之後，她就開始流血。」

　　說著，她渾身都顫抖起來：「剛開始我以為是正常的，上回我也流了好多血。我就給她去擦。可是越來越多。你進去看看，好多血。」

　　洪新聽到這話，衝進去。

　　屋子裡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洪新衝過去就看到自己親媽躺在血泊之中。

　　他看著床上的人，呆愣拍片刻，反手朝秦媛媛一巴掌：「還不趕緊去找赤腳醫生！你是沒腦子嗎？在看到我媽渾身是血的時候，你不知道就去找人。」

　　秦媛媛怕的全身都在顫抖，聲音都說不利索了：「我……我以為是正常的。媽說她不是頭一回了，她有經驗。」

　　「還不快去叫赤腳醫生！」

　　秦媛媛嚇的腳下發軟，轉身出去的時候幾次摔在地上。

　　洪新看著床上的親媽，並沒有太多的恐慌。

　　他與這個親媽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小時候，她跟人跑了，後來日子過不下去了才回來。

　　洪新看著床上的人，對她說：「媽，如果你不在了，我也能安心去香港了。」

　　床上的人已經陷入了昏迷，身下已經被血浸透了。

　　赤腳醫生過來看到滿床的血也被嚇了一跳。

　　洪新衝過去一把抓住了赤腳醫生，面目猙獰道：「我媽是吃了你的葯才這樣的！如果我媽有什麼事，我要你全家陪葬。」

　　赤腳醫生拿的打胎葯並不正規。

　　因為村裡的女人有些懷了女胎，還有些事偷人懷上的，打胎的事多。

　　他為了錢才幹的這事。

　　找他買葯還要塞錢的，不然他還不肯給你葯。

　　「不就是葯孩子嗎？怎麼會大出血！」他說著，對洪新說：「我解決不了了，你趕緊送醫院去。」

　　洪新本來就是混子，他其實心裡已經要放棄她媽了，他根本沒打算救他媽。

　　「孫大成，我媽是偷偷找你打胎的，怎麼去醫院！你既然收了我家的錢，就得給我家解決好這個事。」洪新蠻橫的揪住了他衣領。

　　孫大成本也不是正經學醫的，是自己認識幾個字，看了幾本書就開始給人看病了。

　　一般村裡人沒啥毛病的，他就從黑市買了葯加了幾成賣給村裡人。

　　村裡有醫務所，但很多毛病都是見不得人，村裡醫務所拿什麼葯都要記錄，所以村裡人都愛找孫大成。

　　孫大成看著渾身是血的洪母，曉得她情況不好，對洪新說：「洪家小子，你媽大出血，你趕緊把人送縣城大醫院去。再晚一點人就要沒了。」

　　沒等孫大成的話說完，洪母就斷氣了。

　　秦媛媛急聲的喊著：「阿新，媽手好像涼了，你摸摸。」

　　孫大成聽到這話，伸手在洪母鼻子上一摸。

　　斷氣了！

　　他嚇的後退了兩步：「她自己吃多了葯，可和我沒關係！」

　　他說著就要跑，被洪新一把抓住了：「孫大成，賠錢！你的葯把我媽吃死了。你如果不賠錢，我就去縣城的派出所告發你。你這些年非法行醫，吃壞了多少人。」

　　孫大成並不會看病，他都是按著經驗給人治。

　　小孩吃了他葯吃傻的，吃壞的也不少。

　　好欺負的，他就不承認，抵賴，不好惹的，他都是賠錢了事。

　　村裡人好糊弄，這些年都給他糊弄過去了。

　　「你……你媽自己不檢點，和人搞大了肚子，自己要找我打胎的，關我什麼事！你如果不怕丟人就去告我。」孫大成漲紅了臉吼。

　　他曉得，這個時候就是比嗓子，誰的嗓門大，誰就有理。

　　「你覺得我家會在乎臉面嗎？我家臉面沒了就沒了，我媽都死了，我也不在乎。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之前你治死過多少人，你還記得嗎？你這事查起來，是不是還得查查你的葯哪來的？」洪新今天就是訛錢的。

　　他要去香港了，身上不能沒有錢。

　　孫大成聽到這話，立刻就怕了。

　　他看著洪新咬牙質問：「你想要多少錢！」

　　洪新朝自己親媽看了一眼，給我八百塊，我就不和你追究了。

　　孫大成憤怒道：「你媽值那個錢嗎？沒有，我最多隻能給你三百塊！」

　　洪新冷笑：「我媽是不值這個錢，但是你值啊！如果調查起來，也不知道你是什麼罪名。關個幾十年，你在外頭賺的可不止八百塊！」

　　孫大成聽到這話，咬牙道：「行！可以給你八百，但你們隻能偷偷把人下葬了，不能告訴村上人你媽怎麼死的。」

　　洪新點頭：「行！我們今晚就找我家的親戚把人埋了。」

　　孫大成想了想：「那你們跟我回家拿錢去！」

　　孫大成靠著賣假藥可賺不少錢。

　　八百塊錢總比他被抓進去好。

　　秦媛媛看著洪新跟孫大成離開的背影，呆愣著說不出一個字。

　　她婆婆死了，就這樣了嗎？

　　這一刻，她是有些心寒和害怕的。

　　洪新對自己親媽都這麼冷漠，到時候等自己出事，會不會也這麼對自己啊。

　　不過很快，洪新就拿了錢回來了。

　　秦媛媛問他：「阿新，我們要怎麼辦？」

　　洪新對秦媛媛說：「就說我媽摔了一跤摔死的。我家沒有錢辦喪事，大夥兒如果願意借錢，那我們就辦喪事。如果沒錢借我們就把人埋了。」

　　秦媛媛點頭，轉身出去了。

　　洪家的這些親戚早就被他母子借錢借的心煩，聽到秦媛媛的話，他們哪裡還會借錢。

　　又不是他們自己家人，關他們什麼事。

　　就洪母那不知檢點的死德行，死就死了吧。

　　所以當晚大家都幫忙一起把人埋了。

　　洪新第二天也逃不出錢與洪家的本家親戚吃飯，還是他家的伯父掏錢給吃了一頓。

　　吃完飯的當天晚上，洪新半夜收拾了東西就走了。

　　他從孫大成那邊訛到的錢一分都沒留給秦媛媛。

　　走的時候，把家裡值錢的東西全給帶走了。

　　秦媛媛第二天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她呆愣了許久，終於意識到什麼，撒腿跑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