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賣完滷肉。

　　陳偉匆匆忙忙的趕過來，「我就知道你在這兒。」

　　周瑟瑟擡眸，「怎麼了？」

　　陳偉嘆了口氣，「這幾天殺豬場歇業，大概一周，陳列讓我過來和你交代一聲。」

　　怎麼突然又歇業了？

　　還一歇歇那麼久。

　　周瑟瑟眼尖，看到了陳偉眼角的紅，試探著問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此時此刻周瑟瑟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猜測。

　　估計是陳家老太太不太好。

　　果不其然。

　　陳偉也沒有瞞著周瑟瑟，揉了揉眼睛說道，「我大娘今天早上六點多走了。」

　　周瑟瑟剛剛想的也隻是老太太病情惡化，萬萬沒有想到竟然直接走了。

　　周瑟瑟嘴唇動了動，半晌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了，讓陳列節哀，畢竟人死不能復生。」

　　陳偉點點頭，「好，那我先走了，那邊好多活等著我的。」

　　周瑟瑟頷首。

　　目送陳偉走的越來越遠。

　　回到攤前的周瑟瑟，被何大花一詢問，把事情告訴了何大花。

　　何大花也沒想到，甚至有點可惜，「老太太年紀不算大，大概是年輕的時候，一個寡婦帶著兒子傷了身子吧，哎！以後陳老闆就沒有娘了哎。」

　　盛瑩瑩倒是在旁邊小聲說道，「嫂子，前幾天你去陳老闆家裡不是還給老太太開了葯嗎？按理說吃了葯應該身體越來越好，怎麼突然之間就沒了？」

　　何大花下意識的看了周瑟瑟一眼，然後朝著盛瑩瑩搖了搖頭。

　　盛瑩瑩這話說的有些分歧。

　　若是理解錯了意思，還以為盛瑩瑩責備周瑟瑟開的葯有問題。

　　盛瑩瑩反應過來之後連忙解釋。

　　周瑟瑟倒是沒讓盛瑩瑩解釋，她也好奇，「是啊，當初我外公用那個方子治好了大概百分之九十的中風病人，就算陳家老太太不能徹底痊癒，也不可能會惡化……」

　　難道是陸文文又在其中做了什麼？

　　這次可是一條人命。

　　陸文文瘋了？

　　周瑟瑟一個人琢磨了一會兒，三個孩子從店面那邊跑過來，一個個都興高采烈的，比手劃腳的說著，像一群小喜鵲嘰嘰喳喳。

　　——

　　陳家

　　陳偉回到陳家，看著坐在沙發上，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的陳列，陳偉心疼的嘆了口氣。

　　是呀。

　　從今天開始。

　　陳列就隻有自己一個人。

　　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沒了。

　　娶的老婆又是那個樣。

　　可不是就變成了孤家寡人？

　　陳偉陪著陳列坐了一會兒，眼看著外面來的人越來越多，陳列也沒有出去接待的意思，陳偉隻好出去接待。

　　陸文文躲在房間裡看著陳偉離開，這才提著垃圾桶走出來。

　　出去帶了一個年輕的工人，隨口吩咐說，「小張，你幫我把垃圾桶裡的垃圾倒去河溝裡吧。」

　　陳家村這裡邊有一條河溝，現在已經成了垃圾堆，往日清澈的溪水已經變黑，散發著一陣一陣的臭味。

　　小張接過來，麻利的要去倒垃圾。

　　走出陳列家門。

　　小張往垃圾桶裡面看了兩眼，都是一些香蕉皮，蘋果皮，這玩意兒丟了多可惜？

　　小張便停住了往垃圾堆那邊去的腳步，轉身回了養豬場，把這些金貴的水果皮倒在了一些剛剛生產完小豬的老母豬的豬食裡，讓老母豬也吃點好的。

　　陳家

　　陸文文進門後，看了看陳列。

　　陳列卻沒有看她，隻是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母親已經走了，我希望你可以作為她的兒媳婦兒，幫我一起完成這場葬禮，葬禮結束之後，我會如你所願，去民政局離婚，然後給你一筆錢，讓你可以回四九城。」

　　陸文文聽的心潮澎湃，「你你你說的是真的？你沒有唬我吧？你真的願意給我錢，讓我回家？」

　　陳列勾了勾嘴角，滿是嘲諷，「我從未在你面前說過謊，但是你必須要讓我母親這場葬禮辦的圓滿。」

　　本來。

　　陳列是想讓陸文文現在就走。

　　但是又想到母親對兒媳婦的重視，陳列又怕母親傷心，所以就多留了陸文文幾天。

　　陸文文點頭答應，「你放心，我一定會順你的心意，和你一起風風光光的送走老太太。」

　　捫心自問。

　　這個鄉下的老太太對她還算不錯，雖然廚藝不好，但也是變著法的給她做好吃的，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總催她生孩子。

　　陸文文迫不及待的把這個好消息去分享給了溫暖。

　　溫暖垂了垂眸子，「你真的甘心就這樣走？」

　　陸文文覺得自己有些搞不懂溫暖的意思。

　　溫暖解釋說道，「從這裡走了，你就是離過婚的女人，以後再想找個門當戶對的，就沒那麼容易了，陳列說給你錢，具體也沒說給你多少錢，你和他夫妻一場，養豬場應該分你一半。」

　　聞言。

　　陸文文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我現在隻想要離婚、回家，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溫暖拉著陸文文的手，「文文，或者，你最後幫我個忙，和陳列離婚的時候提個要求，讓陳列從此以後不再給周瑟瑟供給豬肉。」

　　陸文文把自己的手抽出來，「溫暖，你究竟想幹什麼？你頂多在這裡再待一段時間，你也要回四九城了，你怎麼就是和周瑟瑟過不去了？你走的是陽關道，她走的是鐵索橋，她礙不了你的事。」

　　溫暖臉色一變，「文文，我可是一直幫你瞞著陳列關於陳老太太是怎樣中風的。」

　　這是撕破臉了？

　　陸文文絲毫不怕，「溫暖，我也記得當初你讓我撒謊篡改了你來投奔我的時間線，如果我告訴警察同志關於你那個司機的死因，恐怕又會有個說法。」

　　溫暖眯了眯眼睛，然後緩緩的笑了，「你瞧瞧你，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你趕緊回去吧。」

　　陸文文遲疑的看了溫暖一眼，「暖暖，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真心的想勸你一句，我覺得，你鬥不過周瑟瑟的，她這個人真的很邪，沒有人做什麼都能成功，但她竟然可以。」

　　溫暖笑了笑，「我自己心裡有數，你趕緊回去吧。」

　　陸文文前腳剛走。

　　後腳。

　　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從旅館走出來，「陸家那個？」

　　溫暖嗯了一聲，說道，「她婆婆去世了，她終於可以和她男人離婚回四九城了，阿沉，我們什麼時候走？我想回家了。」

　　傅沉一手攬住她的腰，似笑非笑，「急什麼？不得拜訪拜訪你父母和你哥哥？」

　　溫暖心裡微凝。

　　她來到這裡後，還沒去見過他們，就怕他們訴苦，哭訴，其實訴什麼苦呢？下鄉，下放的又不隻是他們，「行，那就找個時間一起去看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