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 他沒穿衣服
檀智淵死了,而且已經被推到太平間。
「爺爺!爺爺!」
檀靈兒跌跌撞撞的到了跟前,臉上血色褪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怎麼可能呢?!
這可是她那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爺爺啊,怎麼會就這麼死了?!
「怎麼回事?!」她陡然回過頭,「我爺爺怎麼會死的?」
她沒有質問的意思,隻是不明白,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秦烈深吸一口氣,朝著小張伸出手,小張手裡有一沓列印紙,「這裡是你爺爺寫的,原件是物證,不能給你,但是複印件給你。」
上面赫然寫著「遺書」兩個字,下面都是檀智淵非常出色的手寫體。
檀靈兒還沒看完,眼淚就已經止不住了。
她早知道的爺爺不可能讓自己真的被判刑,死在監獄裡,可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快就選擇了自我了斷。
爺爺,為什麼不等等她啊,明明隻要再等幾個小時,她就能救他了啊。
是她太晚了,是她的錯。
愧疚如潮水,混合著心疼侵蝕她的四肢百骸,檀靈兒心痛得無法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抑制著眼淚,艱澀的問:「我能帶我我爺爺……」
「不能!案子沒結束之前,遺體會由我們保存。」秦烈知道檀靈兒想問什麼,直接拒絕。
除了程序不合規之外,秦烈也是在防止檀智淵故技重施,就像之前檀沐橙一樣假死,一旦讓檀智淵逃脫,後果不堪設想,他怕檀智淵會孤注一擲,做出什麼更加恐怖的事情。
檀靈兒攥緊了手裡的列印紙,站在檀智淵的遺體前許久許久,之後才轉身離開。
她一直沒哭,可是離開醫院之後就忍不住放聲大哭。
她太難受了,此刻好想有個人能在身邊安慰自己,好想傅西洲,哪怕是冷嘲熱諷,至少有個人能陪在她身邊。
第一場秋雨不期而至,檀靈兒就這麼蹲在大雨裡,將自己的哭聲淹沒在嘩啦啦的雨聲和汽車的引擎裡。
她沒有父母的印象,記憶裡都是爺爺跟姐姐。
就算被仇恨驅使,爺爺也是真的寵她的,如今爺爺死了,她就隻剩下姐姐了。
心裡好像有個地方被挖空了一樣,很疼很疼。
以後沒人在她生氣的時候做鬼臉哄著她,也沒人在她委屈的時候怒氣沖沖的給她出氣了。
她,隻有姐姐了。
越想越難受,檀靈兒更加撕心裂肺,肆意的釋放自己的情緒。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直到「嘩」的一下,疾馳的汽車濺了她一身髒水。
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在頃刻間爆發,她立刻站起身,瘋狂的追擊那輛已經遠走的汽車!
沒人會像她這樣瘋狂,明知道兩條腿跑不過四個輪子,卻依舊的速度不減。
前面的車子停在了紅綠燈路口,也給了檀靈兒機會,她穿過車流來到賓士車跟前,揚起的拳頭狠狠的砸在車窗上。
一瞬間,堅硬的玻璃就碎成了蜘蛛網。
司機都懵了,隨即搖下車窗,「操,你她媽找死啊!」
檀靈兒似乎整個人都要被殺氣點燃,一把抓住男人的衣領將他提起幾公分,眼底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慄。
司機也覺得渾身冒涼氣,可一想對方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就覺得好笑,這有什麼遍體生寒的?還能吃了他不成?!
「呦,還是個大美女啊,怎麼個意思啊?看上哥了,所以想碰瓷兒?行啊,去開房,床上隨便你碰。」
男人不知死活,死到臨頭卻還在說著猥瑣的話。
檀靈兒宛若殺神附體,一拳就砸向男人的臉。
「哎呀……」男人發出殺豬似的慘叫,瞬間滿臉鮮血。
他捂著鼻子,驚恐的看著檀靈兒,因為嚇傻了,甚至忘了疼。
檀靈兒回過頭,雨水模糊了她那雙哭腫的眼睛,可她依舊看見了那個用大雙手抓住她手腕的人,大腦有些空白。
「西……」
傅西洲臉色蒼白,薄唇幾乎也沒有血色,「靈兒,跟我走。」
「好。」檀靈兒雙眼空洞的放下手。
大奔上的男人這才回過神,愛車被毀,自己莫名被打,他頓時怒火中燒,當即破口大罵,「你媽了個……」
不等他罵完,脖子就被一隻手狠狠掐住。
傅西洲笑容陰森,「剛撿回的狗命就不想要了?滾!」
他身上的殺氣太過駭人,男人忍不住狠狠打了個哆嗦,一看就知道這個看起來病弱的男人絕對是個狠角色,這對狗男女惹不起!
身後傳來汽車的滴滴聲,顯然已經等到不耐煩,男人狠狠打了個哆嗦,隻能咬緊牙齒,踩下油門落荒而逃。
大雨依舊在下,檀靈兒顧不上問傅西洲他怎麼來了,又是怎麼找到的她,隻是乖乖跟他走。
回了別墅裡,傅西洲親自給他拿了毛巾和睡衣,「去洗個澡。」
「好。」
檀靈兒正準備進浴室,卻忽然對上他毫無血色的臉,猛然想起他的傷,「你怎麼出院了?」
傅西洲大咧咧的坐在沙發上,把胳膊放在身後,撐著自己的身體,逆天的長腿就像個大字一樣劈開著,頭髮依舊在濕噠噠的滴著水,俊臉上掛著一抹讓人難懂的笑,「想你了唄。」
「那你的傷呢?」檀靈兒表情嚴肅,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的傷一定沒好,不應該沾水的,今天卻淋了雨,傷口恐怕會感染。
傅西洲卻忽然笑容擴大,「怎麼?心疼我了?」
依舊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對,我心疼了,你趕緊把濕衣服脫下來,傷口萬一感染會很嚴重。」
他這個是貫穿傷,不能因為撿回了一條命,就完全不重視。
傅西洲慢條斯理的站起身,當著她的面脫下了身上的黑色襯衫。
他一向喜歡黑色,尤其是這種黑色襯衫。
檀靈兒把臉別過一邊。
「又不是沒看過,裝什麼害羞?」傅西洲笑得有些嘲弄。
檀靈兒卻垂下眼,「別再捉弄我了好嗎,至少今天不要。」
傅西洲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心頭劃過了一抹異樣。
他知道檀智淵死了,所以才會特地去找她,也因此看到了她脆弱的一面。
從認識以來,這個女人從來沒有哭得這麼狠,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大雨中瑟瑟發抖。
他承認,那一刻,檀靈兒激起了他的保護欲。
「放心吧,這點傷死不了,你先去洗澡,我去樓下給你煮碗面吃。」
檀靈兒原本還想再說他的傷需要馬上處理,但自己此刻渾身無力,情緒已經低落到谷底,或許真的應該好好泡一個熱水澡,整理一下心情。
她出來的時候,傅西洲已經洗好了澡,濕漉漉的黑髮被他用手指攏到腦後,水珠順著他的脖頸流淌到身上。
他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