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惜剛才就是故意說那句話，看他爸那樣子，難道是真的？！

　　緊接著，魏雨彤也一臉嚴厲，「九兒，不準瞎胡說！你姐永遠都是你姐！懂嗎？」

　　陸惜不說話，低頭扒拉米飯裡的紅豆粒。

　　但她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沈悠然沒準真不是她親姐姐，不然爸媽怎麼這麼激動呢？

　　沈默摸了摸陸惜的頭，轉而看向母親，「媽，九兒就是隨便說說，至於那麼兇嗎？」

　　魏雨彤恍惚了一下，不由心口一緊，她不是個兇巴巴的人，尤其是自己失蹤二十年才失而復得的女兒，她不捨得。

　　剛才，她是怕悠然聽見多想，那孩子敏感又聰敏，最近因為九兒回來，就懷疑自己的身世，萬一真是……

　　「九兒，媽媽不該說話這麼兇，原諒媽媽好嗎？」魏雨彤試探的問。

　　陸惜點頭，「媽，我沒生氣。」

　　一家人繼續吃飯，一個傭人深深的看了陸惜一眼，之後端著川貝蒸梨上樓，敲了敲沈悠然的房間。

　　「大小姐，是我，何媽。」

　　何媽是沈家的傭人，來沈家已經二十六年，算的上是老人了。

　　她一直對沈悠然很好，比其他傭人手腳麻利，而且對沈悠然的好也不存在討好的成分，隻是單純的想對她好一般，也因此在沈悠然小學之前專門負責照顧沈悠然。

　　「進來吧。」

　　沈悠然病懨懨的趴在梳妝台上，眼睛裡還閃爍著晶瑩的淚花，明顯是哭過。

　　「大小姐，再傷心也得吃飯，就算不吃飯，也得吃點東西。我給您蒸了雪梨，我聽著您這兩天嗓子好像有點啞。」

　　沈悠然苦澀一笑，「何媽，您對我真好。」

　　「您說的哪裡話。」

　　「何媽，你說我媽還愛我嗎？如果愛，怎麼就沒聽出來我嗓子啞了呢？」

　　「夫人當然愛您，隻不過二小姐回來了，因為對二小姐的虧欠，她難免就會疏忽您，這也在所難免的。」

　　「親女兒回來了，我這個……」何媽一驚，立刻捂住她的嘴，一臉謹慎的搖頭，小聲說：「這話可不能讓老爺夫人聽見。」

　　沈悠然自嘲一笑，撤掉何媽的手，「聽見又怎麼了？何媽，我沒事，您不用這樣。」

　　何媽嘆氣，「當年真不該帶你去跑步。」

　　沈悠然勉強笑了笑。

　　六歲那年生日宴結束，沈悠然因為太開心睡不著，何媽就帶著她去別墅外散步。

　　結果在十字路口看見了沈從容和魏雨彤在路口燒紙。

　　「寶寶，媽媽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投胎了，但今天是你的生日，媽媽給然然過生日，做長壽麵，卻總想到你。寶寶，是媽媽沒有福氣，你生下來就夭折，隻希望咱們來世還能做母女。」

　　魏雨彤的語氣很哀傷。

　　沈從容勸導：「彤彤，走吧，本來在然然生日這天燒紙就不太好。」

　　魏雨彤解釋：「我也知道，可沒辦法，那個人把然然塞給我們的時候留的字條隻寫著幫我好好照顧她，謝謝好心人，我們也不知道然然到底是哪天生的。」

　　沈從容趕緊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我們總要放過自己，然然既然被送給了我們，那就是讓他們別再耿耿於懷。」

　　「好，以後不再來了。」魏雨彤點頭答應，又朝著夜空看了看，「寶寶，早點找個好人家投胎，媽媽愛你。」

　　當時的沈悠然都懵圈了，傻傻拉住何媽的手，「何媽，我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嗎？」

　　何媽看著潸然欲泣的她，趕緊把她拉回家，進了房間之後認真的囑咐，「大小姐，記住了，您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否則姥爺夫人可就不要你了，你就成了沒爹沒媽的孤兒了，懂嗎？

　　「還有，從今以後你一定要乖，像昨晚因為大少爺沒有給你帶你喜歡的蛋糕就生氣發脾氣的行為，絕對不能再有了。

　　「你要知道，你不是沈家真正的大小姐，你想留在沈家，就必須讓老爺跟夫人喜歡你，你要努力強大自己，隻有成為優雅端莊，有才華的大小姐，沈家才有你的立足之地，老爺跟夫人才能永遠都是你的父母，知道嗎？」」

　　當時的沈悠然還隻有六歲啊，根本就不懂這些，她知道，她不想沒有爸媽。

　　也就是從這一天開始，沈悠然變了。

　　她收斂脾氣，小心翼翼的藏著自己的不滿和脾氣，藏著自己的任性，藏著自己的心思。

　　何媽也幫了不少忙，因為想要一下子就變得乖巧文靜，柔順聽話，每次習慣性的要發脾氣的時候，都是何媽在旁邊提醒。

　　兩人雖然是主僕，但是何媽幫她守著秘密，所以沈悠然是感激何媽的。

　　沈悠然端起雪梨，小口小口吃著，何媽看著她全部吃完，臉上露出溫柔的笑。

　　「這就對了，女孩子要學會愛自己。」

　　**

　　飯後，沈從容與沈默進了書房。

　　沈從容有事要問，所以開門見山，「鬼屋的事還有進展嗎？」

　　沈默搖頭，看了父親一眼，眼底晦暗不明，語氣更是低沉如水，「沒有任何轉賬記錄，也沒有任何監控能證明他見過什麼人。」

　　「悠然當天出現在鬼屋，雖然有些奇怪，但也不能說她跟這件事情有關係。」

　　沈從容目光變得鋒利，「你嘴上這麼說，但其實心裡還是懷疑了，對嗎？」

　　沈默抿了抿薄唇，終究是沒有隱瞞父親。

　　沈默點頭，「既然您這麼問，那我就直說了，自從九兒回來之後，悠然的狀態就有些奇怪。爸，你們沒有跟悠然提起過他的身世對嗎？」

　　「你是懷疑她知道自己不是沈家的人，覺得九兒對她會構成威脅？」沈從容有些震驚。

　　沈默點頭，「當然，這隻是我的直覺。」

　　「你是個律師！最講究的是證據，不能憑空猜測。」

　　「或許這隻是我多想，但悠然一定不是我們了解的那樣。宴會上的事，還有郝亞楠這件事，另外微博熱搜的事，爸媽，我覺得還是應該留個心眼才行。」

　　沈默也很疼愛沈悠然，但如果對九兒構成了威脅，那就不能怪他！

　　沈從容沉眉，一雙眼眸微微眯著，眼縫之間滲出陣陣寒光。

　　女兒沈悠然幾乎是無可挑剔，真的會做出那麼狠毒的事嗎？

　　回到房間，沈從容與妻子提了沈默說的話。

　　「彤彤，你善良，悠然又是你養大的，所以還是要提前跟你說好才行。」

　　魏雨彤點頭，「容哥，我懂。不管是不是真的。我們都不能沒有防備之心，九兒失而復得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絕不能再出紕漏。如果然然真是隱藏那麼深，我們也得提早有個心裡準備。」

　　「嗯。你知道就好，雖然這話有點自私，但我還是覺得如果必須選擇，我們的女兒一定是第一位的。」

　　夫妻倆沒有再交談，何媽眯著眼睛快速離開。

　　果然已經開始懷疑然然了，這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