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小花將打來的獵物都分配好了用途，葉何氏笑著點了點頭。

　　自從葉大剛出事之後，女兒彷彿一夜之間長大了。

　　放在以往，她哪敢想年僅七歲的葉小花，竟然能隻身一人上山打獵呢？

　　旋即又嘆了口氣，若不是她當娘的沒用，又何須讓這麼小的孩子擔上這份重任。

　　見葉何氏似乎有些不太開心，葉小花不禁有些疑惑：

　　「娘，你怎麼了？還在為剛剛的事不開心嗎？」

　　「你看小花多聽話，說今天不去獵山，就隻在柴山打獵喔，不然就不止這點獵物了！」

　　葉何氏揉了揉女兒的腦袋，搖了搖頭道：

　　「娘是在心疼你，這麼小的年紀就要上山。」

　　葉小花卻是擺了擺手，「有啥心疼的？山上可好玩了呢！」

　　她這話倒是不假，除了上午捉不到獵物有些氣餒以外，下午摸魚的時光還是很快樂的。

　　葉何氏自是不信，一臉鄭重地道：

　　「小花，娘還是那句話，你這麼小的年紀在柴山待著就行，千萬別去獵山。」

　　「這個家，不止你一人撐著，還有娘在。」

　　葉小花聽後卻是小臉一垮，「啊？可是柴山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獵物。」

　　她總不能每次上山都碰運氣抓野兔，去溪流旁摸魚吧？

　　「我要去獵山！」

　　葉何氏態度堅決，「不行！你爹就是在獵山出的事，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見狀，葉小花一臉無奈，那她隻能偷偷去一次？

　　等安全回來，娘親想必就會放心了吧？

　　見她一臉不開心，葉何氏臉色稍緩，輕聲道：

　　「小花，你實在想去，也不是沒可能。」

　　「等你爹醒了，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再商議，好嗎？」

　　雖說葉小花年紀小，但往常家裡有什麼要緊事，葉大剛也總是讓她搬個小闆凳坐旁邊聽著，算是參與其中。

　　「那好吧。」葉小花無奈地點了點頭，雖然她對於爹能同意自己上獵山的事沒有把握，但總歸也算是有了希望不是？

　　「好了，你快去休息，娘去給你做飯吃。」

　　葉何氏起身擦了擦手，就準備朝著夥房走去。

　　就在這時，堂屋裡傳來一道極為輕微的痛呼。

　　葉小花微微一愣後，旋即浮現出喜色：

　　「爹終於醒了！」

　　……

　　院子外面。

　　遠處的田埂旁，李秀芬宛如一條死狗般癱躺在地上，渾身泥土狼狽不堪。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出了院子後自己又挨了一頓毒打！

　　「呸！」見她那凄慘模樣，豪爺仍不解恨，往其身上吐了口老痰。

　　「死老娘們，害老子差點被連累不說，還平白虧了二兩銀子。」

　　那可是二兩銀子啊！

　　豪爺感覺內心在滴血，都夠去酒樓包上一桌好席面了！

　　「我不管，你得賠給老子，不然老子就讓你全家不得安寧！」

　　聞言，李秀芬渾身一顫，哭喪著臉弱弱地道：

　　「這……藥罐是你打翻的，又與我無關。」

　　「再說我全家加起來也沒二兩銀子啊！」

　　原先雇傭豪爺的二兩銀子，還是想著從葉小花賣野豬肉的錢當中扣掉。

　　如今錢沒要到，她卻背上了二兩銀子的債務。

　　「與你無關？」豪爺臉色一狠，拳頭捏得嘎嘣響，「要不是你揚言把她家砸了，我會動手打翻藥罐？」

　　「你若是想耍賴，老子不介意讓你再嘗嘗我這拳頭的厲害！」

　　說罷，他就揚起拳頭準備砸下。

　　「別……別！」李秀芬嚇得趕緊擺了擺手，「我給！我給還不成嘛！」

　　見她鬆口，豪爺手上的動作卻是沒停，沙包大的拳頭狠狠砸在她的右眼窩，瞬間烏青！

　　「說得這麼遲，該打！」

　　豪爺寒著臉甩了甩手腕，要是李秀芬再答應慢點，他並不介意給對方左眼也來上一拳。

　　聞言，李秀芬如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豪爺教訓得是……」

　　「你放心，二兩銀子俺一定會給你湊夠！」

　　她本以為，豪爺聽到這話會放過自己，誰知卻見他臉色遽然變黑：

　　「誰跟你說隻用還老子二兩銀子？」

　　「藥罐賠償費二兩銀子，還有你請老子出面的二兩銀子。」

　　「怎麼，想賴賬不成？！」

　　請豪爺從青陽鎮過來的費用……

　　李秀芬死死咬著嘴唇，這加起來豈不是一共四兩銀子？！

　　她就算豁出全身家當，也湊不齊這四兩銀子啊！

　　「可是……咱不是說辦了事再給嗎？」

　　她弱弱地開口，生怕一個不對付豪爺又對自己使用暴力。

　　沒辦法，要不是涉及二兩銀子，她是連討價還價的勇氣都沒有。

　　「去你媽的！」見李秀芬還妄圖狡辯，豪爺頓時勃然大怒：

　　「老子什麼時候答應你要辦成事才收錢了？」

　　「你去青陽鎮打聽打聽，豪爺我隻要到場，無論能成與否都要收錢。」

　　李秀芬被罵得狗血淋頭，甚至都不敢與之直視。

　　「不過，你想不給也有辦法……」

　　豪爺話鋒一轉，讓她心底又重新升起了希望，「豪爺您請說。」

　　隻要能少出二兩銀子，讓她當牛做馬也是要得！

　　豪爺嘴角扯出一絲殘忍的弧度，「砍你一條腿，就當老子的出場費，如何？」

　　話音落下，李秀芬臉上強撐出來的笑容頓時凝固。

　　不給銀子……就要斷一條腿？！

　　那二兩銀子就算再貴重，也貴重不過她的兩條腿吧？

　　「說吧，想斷哪條腿，豪爺我今日都滿足你！」

　　李秀芬腦袋頓時搖得像個撥浪鼓，「俺願意給錢，別斷俺的腿！」

　　豪爺眉頭緊皺，「你不是說沒錢麼？我看來你還是湊個二兩銀子，少條腿吧。」

　　「俺家裡有三兩銀子，那是俺男人留著給娃上私塾用的，俺可以都給你！」

　　李秀芬打了個冷顫，眼淚鼻涕瞬間飈了出來。

　　她曾在鎮上見過豪爺打人，正因為曾經見識過，所以她才對豪爺要斷自己一條腿深信不疑。

　　「那還有一兩銀子呢？」

　　李秀芬趕緊擦了擦眼淚，「俺可以打欠條……」

　　豪爺微微沉吟，「打欠條也不是不行。」

　　「但你若是七日之內未還，便加一兩銀子的利息！」

　　「倘若一直不還，每隔七日，利息便翻倍。」

　　他堂堂青陽鎮惡霸，還怕收不了這爛賬？

　　再高的利息也不怕李秀芬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