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要想。」

　　「唐明悅一個姑娘家家的，分什麼家產？」

　　唐光啟的臉瞬間黑下來，「當初明錦還小，你們又說捨不得明悅外嫁，就給她招了子敬入贅。」

　　「既是招贅，明悅自然能像兒子一樣分家產。」

　　「沒有。」李蘭花耍賴。

　　「晨丫頭要想帶著兩個小的分家，那就直接滾，沒有東西分給他們。」

　　唐光重和唐光啟都懶得理她，直接看向唐光振，「你的意思呢？」

　　「怎麼分？」

　　唐光振嘴唇抖了抖，他們家現在哪有東西可分。

　　「我和老婆子要得三成。」

　　「明錦是獨子，現在要讀書，以後要給我們養老，得六成。」

　　「按你的意思，晨丫頭三個隻得一成？」唐光啟面無表情的反問。

　　「明悅和子敬還在的時候，掙了不少銀子供明錦讀書，就隻得一成？」

　　唐光振咬牙點頭，「是。」

　　眾人臉上同時掛上不可置信的表情。

　　「光振叔，你分得也太不公平了吧！」吳小草面帶怒意地說了一句。

　　「我們商量分家，有你什麼事？」李蘭花毫不客氣的頂回去。

　　這麼大半天，快熱死她了。

　　原以為喊來族長等人能將那丫頭趕出去，誰知道搞砸了。

　　唐光啟差點氣得仰倒。

　　「李蘭花，你閉嘴。」

　　「唐光振，你真是臉都不要了。」

　　唐光振嘴角動了動，今天已經把臉丟盡，哪還有什麼臉。

　　唐光啟氣憤地拍了拍椅子的扶手，語氣很不好，「一成可以，晨丫頭三個不給孝敬銀子。」

　　「不行。」李蘭花再次出聲。

　　「我們辛苦把他們拉扯大，沒道理不孝敬我們。」

　　唐光啟直接呵斥道：「閉嘴。」

　　「爺們商量事情，你總插什麼嘴。」

　　忍她很久了。

　　吼完李蘭花，又看向唐光振，「說吧，給些什麼東西。」

　　「他們住哪兒？」

　　唐光振閉了閉眼，豁出去了。

　　「老宅給晨丫頭三個住。」

　　「其他的，我們現在也沒有。」

　　「咳咳咳！」唐光啟被氣得一陣猛咳。

　　「村長爺爺，您消消氣。」唐清晨趕忙上前替他拍背。

　　她早就猜到了。

　　家裡能換錢的東西都拿去抵了債。

　　畢竟，田地都差不多賣光了。

　　「沒事，沒事。」唐光啟擺擺手，笑看她一眼。

　　唐光重也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他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為了讓唐明錦替他大孫子引薦一個好的夫子，他已經盡量不開口戳唐光振的肺管子。

　　但是他真的......

　　想和唐光啟一樣罵一罵。

　　「你說，明錦到底輸了多少銀子？」緩過來的唐光啟指著唐光振問。

　　唐光重掃了他一眼，「現在說分家的事，扯什麼明錦。」

　　都到了賣三個孩子的地步，肯定已經山窮水盡。

　　恐怕，最少都有上千兩。

　　嫁出去的兩個女兒，估計都貼了不少。

　　唐光啟也想到了，黑著臉瞪向唐光振。

　　「虧你還是秀才，怎麼教的孩子？」

　　「行了，少說兩句。」唐光重暼了眼滿臉臊得慌的唐光振，再次打圓場。

　　唐光啟偏過頭看著他冷笑一聲，「為了清鴻，你也真是煞費苦心。」

　　得罪唐光振的事全讓他一個人做了。

　　唐光重收回視線，不語。

　　「哼！」唐光啟重重一哼，再次看向唐光振。

　　「一點東西都不分，不可能。」

　　「快要秋收了，先從族裡拿三百斤糧食給晨丫頭。」

　　「等秋收後，你們再還給族裡。」

　　族裡也沒多少存糧，隻能先這樣了。

　　唐清晨訝異地擡眸，她已經做好什麼都拿不到的準備。

　　沒想到村長爺爺竟然幫她從族裡拿那麼多糧食。

　　族裡的糧食，一般是不讓動的。

　　「不行。」李蘭花又跳了出來。

　　唐光啟滿臉不耐煩地看過去，「你要是再開口，就加到四百斤。」

　　李蘭花張嘴想罵，唐光啟比她還快，「四百....」

　　「我不說了。」

　　李蘭花恨恨地閉上嘴。

　　唐光啟的氣稍微順了些。

　　「田地...」

　　娘的，田地賣光了！

　　「銀子....」

　　唐光振的銀子也被榨乾了。

　　唐光啟磨了磨牙。

　　「鍋碗瓢盆菜刀筷子這些，竈房裡的傢夥什得給一套。」

　　「幾個孩子自己房間的東西全都得帶走。」

　　「柴刀和鋤頭也得各給一把，背簍拿一個。」

　　「還有常用的東西，每樣都得給一份。」

　　田地和銀子沒有，平常用的東西必須得拿全乎。

　　三個孩子以前的生活挺不錯。

　　衣服被子這些都置辦得不少，東西也不差。

　　再加上三百斤糧食，到了冬天不至於受凍挨餓。

　　唐光啟暼了眼一直當啞巴的唐光重，說道：「銀子怎麼也得給一點。」

　　「十兩吧。」

　　三個孩子省著點，應該能用幾年。

　　屆時晨丫頭長大，日子或許就好過些了。

　　唐光重動了動嘴沒出聲，算是默認。

　　李蘭花又想跳出來，她一個銅闆都不想給。

　　但看著橫眉怒目的唐光啟，一言不發的唐光重，生生將自己的嘴給暫時縫上。

　　她的神情動作，唐光啟餘光暼到了，沒管。

　　隻看著唐光振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沒有。」

　　「族裡可以先墊上，等你今年的束修收上來，同明錦抵債的那些銀兩一起還。」

　　唐光振苦笑，「束修收上來，那也不夠啊。」

　　「給了那麼多東西，銀子就算.....」

　　「算什麼算。」唐光啟已經沒有耐心了。

　　就那麼點東西，他也好意思。

　　「束修不夠，自己想辦法。」

　　「族裡掛在你名下的二十畝免賦稅的田地，沒給你銀子嗎？」

　　「還有明錦名下的五十畝，不也同樣有銀子嗎？」

　　「紙筆拿出來，寫分家文書。」

　　唐光振嘴唇顫了顫，站了一會兒才傴僂著背回屋拿紙筆出來。

　　抖著手按照唐光啟說的寫分家文書。

　　「文書上得寫清楚，晨丫頭三個以後不用給孝敬銀子。」唐光啟再次提醒。

　　若按唐光振以往的家底，三個孩子起碼可以分到上百兩，還有田地，以及更多的糧食。

　　現在....

　　真是氣死人！

　　唐光振執筆的手頓了頓，無力地點點頭，一一寫明。

　　今日過後，他會成為十裡八村最大的談資。

　　分家文書，一式三份。

　　他和晨丫頭各執一份，另一份交給族裡。

　　唐清晨趁他寫文書的間隙，回屋將弟弟妹妹喊出來。

　　等文書寫好，雙方一一寫上名字，按了手印。

　　拿到分家文書，唐清晨總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