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椅子受不住力度，碎裂開來。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屋子裡的人都愣住了。

　　陸景文神情一變，猛的站起身，「唐姑娘，住手。」

　　唐清晨充耳不聞，一腳一腳往程海陽身上踹。

　　「啊！」

　　程海陽痛得連滾帶爬，拖著笨重的身體往削瘦的陸景文身後躲。

　　唐清晨冷笑，身形一轉，瞬間到他身後，一腳將他踹出去。

　　剛張開雙臂的陸景文，僵在原地。

　　被踹出去的程海陽，再次摔到一把椅子上。

　　「啊！」

　　又一把椅子報廢。

　　「姐姐，打得好！」

　　「大小姐，打得妙！」

　　旁邊的唐清雷和落回，高興地拍著手。

　　陸景文眉心微擰，轉頭看過去，「唐清雷。」

　　唐清雷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撇開頭不說話。

　　陸景文有些頭疼。

　　轉眸看著唐清晨越來越快的動作，頭更疼了。

　　程海陽比他更疼，痛得齜牙咧嘴，腦門突突跳，「死丫頭，住手。」

　　「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程海陽在安慶府也是有人的，出了這個門，我一定要你好看。」

　　陸景文聞言，眉心緊緊皺起，「程東家，你未免太不把竹山書院放在眼裡了。」

　　在書院裡公然威脅起別人來了。

　　唐清晨神情越發冷冽，她收住腳，上前揪住程海陽的衣襟。

　　用純粹的力度，一拳又一拳打在他嘴上。

　　在程思遠面前胡說八道，編排她，編排爹娘。

　　嘴這麼臭，短時間內別說話了。

　　陸景文揉了揉額角，頭是真的要開始痛了。

　　之前聽唐清雷說，他姐姐還不到十三歲。

　　沒想到，竟如此暴力。

　　「唐姑娘，冷靜。」

　　「你把他打出問題，吃虧的還是你。」

　　唐清晨動作不停，頭也不回，「陸夫子放心，我是大夫，有分寸。」

　　她很有分寸。

　　分寸到這一頓揍後，程海陽必會求上門。

　　陸景文無語地抽了抽嘴角。

　　又見唐清晨的拳頭，從程海陽的嘴上移到了身上。

　　他看了看，深知已經攔不住，索性先閉上眼。

　　至於程海陽的痛叫聲，暫時當沒聽見。

　　終於，唐清晨的動作停了。

　　她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扔到程海陽身上，「你和你兒子是我們姐弟打傷的，該賠的銀子我們會賠。」

　　「家中雖貧，但不會少你們一個銅闆。」

　　「這是給你和你兒子的葯錢，程東家收好。」

　　今日程海陽收多少，來日定會十倍還回來。

　　剛睜開眼的陸景文，一臉無語。

　　痛得完全不想動彈的程海陽，滿臉憤怒和恨意。

　　現在，他也顧不上兒子的學業了。

　　他是商人，反正兒子不能參加科考，讀書也隻是為了更好的做生意。

　　竹山書院不行，那就再換一家。

　　跟唐清晨的仇，卻一定要報。

　　唐清晨無畏無懼地對上他仇恨的視線，「程東家，你是從哪兒知道我家的事情？」

　　「那個人在你面前又是怎麼說的？」

　　程海陽撐著圓胖的身體，慢騰騰起身，對唐清晨的話充耳不聞。

　　唐清晨見狀，沒有繼續追問。

　　沒關係，要不了多久，程海陽會親口告訴她。

　　唐清晨收回視線，看向陸景文。

　　見他一臉震驚又無語的神情，訕訕一笑，「陸夫子，對不住，弄壞了幾把椅子。」

　　說著，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到旁邊的桌子上。

　　「陸夫子，這是賠償，不知夠不夠？」

　　陸景文深吸一口氣，點點頭，「夠。」

　　「明日就旬休了，下午隻是溫習，你現在就可以帶唐清雷回去。」

　　唐清雷眼睛一亮。

　　唐清晨也笑起來，「好，多謝陸夫子。」

　　說完，笑盈盈的朝唐清雷伸出手。

　　唐清雷咧開嘴，小跑到她身邊，擡手牽住。

　　「姐姐，我們現在就回家。」

　　唐清晨笑著點點頭，「回家。」

　　「我們回去給小雨一個驚喜。」

　　「好啊！」

　　兩姐弟手牽手，歡歡喜喜走出門。

　　落回跟在兩人身後，臉上全是笑容。

　　陸景文看著他們的背影，滿臉無語。

　　他好多年都沒有過這種情緒了。

　　程海陽顫顫巍巍站起身，抖著紅腫的嘴唇，忍著痛意，磕磕絆絆說：「陸夫子，我會找山長討公道。」

　　陸景文眉頭都沒動一下，「隨意。」

　　「程東家沒事，就離開吧。」

　　「記得把程思遠退學的事情辦一下，我不教了。」

　　程海陽怒瞪著陸景文，「不稀罕。」

　　說完，忍著身上的痛，蹣跚離開。

　　他不僅要找書院的山長，還要找縣令大人。

　　他一定要讓那死丫頭好看。

　　唐清晨不擔心，正高高興興牽著唐清雷跨出書院大門。

　　等落回將兩人的行李拿出來，坐上馬車回了家。

　　「哥哥。」

　　從書房出來的唐清雨看到唐清雷，興奮地跑過去。

　　「你今天回來得好早啊！」

　　唐清雷笑嘻嘻地看著她，「陸夫子說下午隻是溫習，在家裡也是一樣，就讓我回來啦！」

　　「陸夫子真是好夫子。」唐清雨連聲誇讚。

　　唐清晨哭笑不得，放假早的就是好夫子？

　　她沒管兩小隻，將落回單獨叫到外院的診療室。

　　「大小姐。」進入診療室，落回就開口道。

　　「您是想問程思遠的事嗎？」

　　唐清晨點了點頭，「對。」

　　「小雷怎麼會跟他起了衝突？」

　　落回一臉氣憤，「程思遠也是住的獨院，在小公子隔壁，平日裡和小公子就有嫌隙。」

　　「今天夫子安排大家休息時，帶好幾個人跑到乙班來找小公子麻煩。」

　　「小公子剛升到乙班，正忙著背書，沒理他。」

　　「程思遠心生不滿，搶了小公子的書，說小公子是鄉下來的窮小子，背再多書也沒用。」

　　「小公子雖然生氣，但也不想多生事端，讓程思遠把書還給他就行。」

　　「可程思遠變本加厲，越說越起勁，說著說著就轉到您身上。」

　　落回看了唐清晨一眼，見她神情難看，但還是繼續道：「說您不到十三歲就能撐家，其中肯定有貓膩。」

　　「說不定.....」

　　落回頓了頓，心中憤怒，難以啟齒。

　　唐清晨掃他一眼，才繼續道：「說不定就跟他們家青樓裡的女人是一樣的。」

　　其實，落回心中很奇怪，小公子才多大啊，怎麼就懂青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