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晨送走吳小草，熬了點稀粥，拿了肉包子出來。

　　「姐姐，肉包子真好吃。」唐清雨笑眯眯地抱著肉包子咬，吃得一臉滿足。

　　唐清晨笑看著她，「喜歡吃就吃，姐姐這裡有很多。」

　　「不過，家裡有什麼吃食，是不能告訴別人的，知道嗎？」

　　「嗯嗯。」唐清雨嘴巴塞得鼓鼓的，笑嘻嘻點頭。

　　「姐姐放心，我們知道的。」唐清雷在一旁說了句。

　　話落，抱著肉包子繼續咬。

　　唐清晨看著大塊朵頤的兩小隻，心情很好，食慾也大增。

　　吃過早飯，漱了口，囑咐兩小隻好好待在家裡，便去了村裡的曬場。

　　曬場是南河村晾曬糧食的地方，也是村裡最大的一塊空地。

　　平常要說什麼事情，大家都是集中在這裡。

　　唐清晨到的時候，曬場已經站著不少人。

　　族長，村長，還有她那位蒙著面巾的爺爺，坐在最上面。

　　三位族老沒來。

　　出了昨天的事，他們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萎靡了。

　　來的路上聽說，這會兒還躺在床上起不來。

　　等了一會兒，唐光重見人來得差不多了，開口道：「昨天的事情.....」

　　剛起個頭，便哽咽住。

　　他緩了緩，才紅著眼眶道：「蝗蟲過境，地裡什麼都沒有了。」

　　話音剛落，曬場就響起此起彼伏的哭聲。

　　「族長啊，我們要怎麼辦吶！」

　　「早知道，我們就跟著一起提前收了啊！」

　　「天吶！」

　　「往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不知是誰先吼出一句，曬場的哭聲當即大起來，說話的人也越來越多。

　　「當！」

　　坐在唐光重身邊的唐光啟，狠狠抽了口旱煙，敲鑼示意所有人安靜。

　　「好了，聽族長說完。」

　　哭聲漸漸變弱，眾人全都將目光投向唐光重。

　　唐光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不止你們的糧食沒收，族裡的三十畝地也沒收。」

　　「如今，族裡的存糧也沒多少。」

　　「官府沒有發話，咱們也不能幹等著。」

　　「我知道，很多人家已經沒了糧食，堅持不了多久。」

　　「也沒幾個人有存銀去城裡買糧食。」

　　「所以，經過族裡商量，決定先去雲山找東西。」

　　「雲山？」有人瞪大眼睛尖叫起來，「族長，昨天唐明志進去，可遇到了老虎啊！」

　　「我們怎麼敢進雲山找東西啊？」

　　「就是，就是。」

　　「再說了，雲山看著也是光禿禿的，能找到什麼啊？」

　　「對啊，到時候別東西沒找著，反倒把命給丟了。」

　　一時間，曬場鬧哄哄的。

　　唐清晨看著唐光重，眉心緊緊擰起。

　　「當！」

　　「安靜！」

　　鑼聲一響，唐光啟厲喝一聲。

　　「都吵什麼？」

　　「是能把糧食吵回來，還是能把肚子吵飽？」

　　唐光啟沉著臉掃視一圈，「從我們這裡看過去，雲山確實是光禿禿的。」

　　「但往裡走一點，還是剩下些東西。那麼大座山，總能找到點兒吃的。」

　　「雖然危險，但這是目前最好的出路，總比在家裡幹坐著要強。」

　　「出路是出路，可有猛獸啊！」有人小聲嘀咕。

　　「昨天可是擡出來那麼大頭老虎，誰敢去啊？」

　　說到擡出來的老虎，有人猛的想起，「晨丫頭。」

　　瞬間，所有人都回過味，「對啊！」

　　「昨天那頭老虎是晨丫頭打死的啊。」

　　「如果晨丫頭跟著進山，那就沒問題了嘛！」

　　眾人笑呵呵地說著，都將視線轉向唐清晨。

　　唐清晨冷冷地勾了勾唇，正想開口，就聽見唐光啟說道：「都瞎想胡想什麼？」

　　「晨丫頭就一雙手，還能護著你們進山的所有人？」

　　唐光啟臉色難看地瞪著曬場眾人，「進雲山的肯定都是壯漢。

　　「一群大男人，指望人家一個小丫頭保護，不害臊啊？」

　　唐清晨彎了彎唇，心情突然變好。

　　「可是.....」眾人看著唐光啟，小聲反駁。

　　「就算是壯漢，他們也沒功夫啊。」

　　「如果遇到老虎，熊什麼的，那不是把命給交待了？」

　　唐光啟嘴唇抖了抖，「誰讓你們往深山走了？」

　　「再說，沒長腳？」

　　「遇到猛獸不會跑嗎？」

　　眾人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我們哪跑得過猛獸。」

　　唐光啟瞪他們一眼，「行了。」

　　「大華有時會上山打獵，比你們懂得多。」

　　「他同意跟著上山。」

　　「但上山的人必須聽他的話，不能亂跑，知道嗎？」

　　眾人微微鬆口氣。

　　「那晨丫頭呢，她不進山嗎？」

　　不知是誰問了一句，眾人又將視線轉向唐清晨。

　　唐清晨勾了勾唇，眼中沒什麼笑意，「我可以跟著進山。」

　　「也可以保護你們的安全。」

　　眾人當即露出笑容。

　　「不過....」

　　眾人一怔。

　　唐清晨繼續道：「進山後，你們都得聽我的。」

　　「如果有人不聽，傷了殘了死了，都與我無關。」

　　「不管遇到什麼獵物，隻要是我獵的，都屬於我。」

　　「我會儘力保護你們，但不一定能保護得了所有人。」

　　「如果我來不及出手相救，出了事，我概不負責。」

　　「你們找到的東西，必須拿一成出來給我當作報酬。」

　　她可不想白乾。

　　若不是看村長爺爺的面子，她都不會進山。

　　隻收一成，已經是她善良了。

　　「還要給你一成？」有人大驚。

　　「那不然讓晨丫頭白乾嗎？」唐大山鼓著眼睛瞪過去。

　　「萬一晨丫頭為了保護進山的人受傷了怎麼辦？」

　　「可是....」眾人嘴唇抖動，很不想拿東西出來。

　　「她又護不住所有人，出了事還不負責，這樣就想拿一成？」

　　唐清晨勾了勾唇，「一切全憑自願。」

　　唐光重擰眉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說道：「同意晨丫頭說的，就報名。」

　　「有意見的，就不要進山。」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說話。

　　「給你們一天時間考慮。」唐光重又道：「願意去的，明早卯時四刻，自備東西在雲山腳下匯合，過時不候。」

　　說完，又嚴肅地看向眾人，「我知道，現在大家都很困難。」

　　「心情難免不好。」

　　「平常吵吵鬧鬧，打打無傷大雅的架，我都不說什麼。」

　　「但是，若有人因此做出對村裡，對族裡不利的事情。」

　　「或者，鬧出後果嚴重的事，那就直接從族譜除名，滾出南河村。」

　　眾人心中一驚。

　　這麼多年，從來沒聽族長說過將人除族的話。

　　唐光重眸色沉沉地掃了所有人一眼，「都聽清楚了嗎？」

　　「聽，聽清楚了。」

　　都要除族了，能聽不清楚嘛！

　　唐光重呼出一口氣，擺擺手，「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