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亞年絕不會坐以待斃。

　　被接回去，他老丈人胡司令絕對會以給他養傷的名頭，直接將他囚禁。

　　等到離婚辦完，就是他的死期。

　　「李賀，去叫程三炮來！」

　　程亞年眼底冒著兇光，透支孤注一擲的決心。

　　有那麼一瞬間，他在想是不是顧蘊寧在背後坑他。

　　但轉念一想，他跟父親做的那些事，顧蘊寧一個女流之輩根本不可能知道。

　　都說程三炮疼愛女兒，連帶對程素素的一雙兒女也愛屋及烏。

　　顧忱之身份敏感，他不敢直接接觸。

　　顧蘊寧是最合適人選。

　　「見我？」

　　顧蘊寧挑眉，十分意外。

　　李司令道：「寧寧，你要是不想去可以直接拒絕。」對程亞年要見顧蘊寧這件事他也很意外。

　　但程亞年的一個長輩曾經幫過他，李司令也很不好意思將顧蘊寧一個孕婦牽扯進來。

　　「那就見見吧。」

　　顧蘊寧也想看看程亞年到底要搞什麼。

　　不過……

　　"我要到醫院去見他嗎？"

　　顧蘊寧想起之前孫老說楊副院長想跟她見一見，剛好順路。

　　誰知李司令卻嘆了口氣：

　　「他現在住我家。」

　　「……」

　　一不小心，仇敵摸到身邊了？

　　「人情。」李司令給她一個「你懂」的眼神。

　　顧蘊寧一臉同情。

　　「程家人的人情不好欠吧？」

　　「何止是不好欠？」

　　說多了他都想流眼淚。

　　明明當年程報國給他湊了一千大洋，說得特別好，支援國家。

　　建國後國家予以嘉獎，李司令私人給予補償，更幫程報國找了工作。

　　可有事兒沒事兒，程報國就會來找他。

　　後來他煩了，冷了臉，程報國才稍稍收斂。

　　可這次，也不知道程亞年給了程報國什麼好處，程報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直接跪在家屬院大門口。

　　李司令要是不見，他就不起來。

　　想起當時那場面李司令愈發覺得對不起顧蘊寧。

　　「寧寧，你千萬別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任何事，明白嗎？」

　　顧蘊寧看著緊張兮兮的李司令，甜甜一笑：

　　「李爺爺你放心，我有數。」

　　她是去痛打落水狗的，怎麼會讓程亞年得逞？

　　程亞年被安置在了客房。

　　李賀覺得這十平米的房間太逼仄，根本不配他們家首長身份，「首長，這裡還沒有醫院的幹部單間好，要不咱們還是去醫院吧？」

　　胡司令明明是首長老丈人，想要接首長回去治療也是好意，不知道為什麼首長一直那麼抗拒。

　　「你懂什麼！」

　　隻要他住在李司令家，胡司令的人就不敢把他強行帶走。

　　這是保命。

　　李賀卻不會看眼色，更想不到其中彎彎繞。

　　他姐跟了程亞年好幾年，他就是程亞年的小舅子。

　　都是自家人，說句話怎麼了？

　　「首長，我就是覺得李司令根本不看重你。而且，要不是李司令治下不嚴，怎麼會害你腿都斷了？現在還說找不出兇手，分明就是包庇！」

　　程亞年沒好氣，「快閉嘴吧！」

　　要不是暫時沒人可用，他怎麼會帶李賀這麼個沒眼力見的東西出來。

　　媽的！

　　當初就不應該看李艷兇大就留下李賀。

　　一家子都無腦！

　　他是不知道李司令不待見他嗎？

　　可他有什麼辦法！

　　就李司令讓他進門，還是他花了兩萬塊錢才弄來的機會。

　　「哎？李爺爺，看來你的客人並不滿意你的招待，還對你頗有怨言啊！」

　　清脆的女聲傳來，程亞年下意識看過去，就見走在前面的李司令臉黑沉沉的。

　　程亞年當下心裡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面上他卻堆起了歉意的笑：

　　「李司令，抱歉，李賀太年輕，說錯話了。李賀，還不趕緊跟李司令道歉！李司令人品高潔，怎麼會包庇兇手。再胡亂說話，你就打自己十個耳光！」

　　李賀嚇得臉發白。

　　他也沒想到出門的李司令居然這麼快就回來。

　　不然，借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編排司令啊！

　　「對不起，李司令！」

　　李司令這等身份，自然不會跟一個小小警衛員計較。

　　可顧蘊寧計較！

　　顧蘊寧走上前，好奇地看著李賀，「你是聽不懂人話嗎？你家首長讓你打自己十個耳光賠罪，你怎麼不幹？哦~」

　　聽著顧蘊寧拖長語調，程亞年心中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連忙道：「你就是寧寧吧？一轉眼就這麼大了，想當年我父親跟你爺爺是好友，你小時候我還見過你呢！」

　　再厲害的女人都是容易被討好的。

　　不然他也吃不上胡司令千金的軟飯。

　　程亞年笑容慈祥，看著顧蘊寧的目光就好像真的是在看自家孩子似乎的。

　　可惜，顧蘊寧不吃這一套。

　　程亞年和他爹害死她爺爺，現在還好意思提她爺爺？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你沒聽說過嗎？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你，更沒聽我爺爺提起過你……」

　　說著顧蘊寧往李司令身後躲，一副被嚇到的模樣告狀：

　　「李爺爺，我害怕！」

　　李司令將顧蘊寧護好，不滿地看著程亞年：

　　「程軍長，你找寧寧到底要做什麼！」

　　程亞年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無往不利的套近乎招數，在顧蘊寧這個年輕小姑娘面前居然不好用。

　　但他到底是老油條，很快便調整好情緒：

　　「抱歉，我是聽說寧寧……」

　　顧蘊寧直接打斷他：

　　「我跟你不熟，這麼叫我聽起來很噁心！」

　　接連被顧蘊寧下面子，程亞年臉上的笑差點綳不住。

　　「顧醫生！」他幾乎把牙咬碎。

　　顧蘊寧這氣人的勁兒，要不是懷著孕、聲音也跟那個瘋女人不一樣，程亞年都要懷疑她們是一個人了。

　　「我是聽說你醫術特別好，師承孫老，所以想讓你幫我看看腿。」

　　「我看不了！」

　　顧蘊寧乾脆拒絕，用誇張的語氣道：「你也知道我師承孫老，那看診哪裡有不找師父，卻找徒弟的？」

　　顧蘊寧拉了拉李司令的衣袖，直接告狀：

　　「李爺爺，你看他現在都無法自圓其說，根本不安好心！我家裡都是老弱病殘，有這麼個不壞好心的在，我們全家都睡不著覺嘍！」

　　生怕李司令不明白她的意思，顧蘊寧低聲道：

　　「我哥可還在家裡住著呢！」

　　李司令神色驟然一厲。

　　難不成，程亞年是為了顧忱之這個天才科學家來的？

　　那這事兒性質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