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顧蘊寧直接用行動表明敢不敢，直滋得蘇老太瞠目欲裂。

　　不得不說，研究院出品就是精品，這原本是一個研究院用來給機器上潤滑油的大針管，顧蘊寧也用得得心應手。

　　幾次下來，蘇老太身上的衣服都濕透。

　　又臭又冷。

　　身體都開始麻木。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覺得被污水滋過的地方又燙又癢，偏偏她此時冷得根本就動不了。

　　蘇老太突然有了個明悟：

　　這麼下去，她會死的！

　　別看之前她總說自己身體不舒服啥的，那是為了讓大孫子別下鄉。實際上，她身體好得很！

　　可這才兩天的功夫，情況就急轉直下。

　　「寧寧，我是你姥姥……」

　　顧蘊寧直接滋她一嘴，把蘇老太噁心得直嘔，偏偏從昨天中午到現在都沒吃飯，根本吐不出什麼。

　　幾次下來，蘇老太幾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到底要幹什麼……錦書……媽媽的錦書，媽媽要被你閨女害死了啊……」

　　老東西淚流滿面，無比可憐。

　　暗中看著的蘇錦書有瞬間的心軟，但她更相信女兒心裡有數，硬是忍著沒有吭聲。

　　顧硯清握住她的手，給她支撐的力量。

　　顧蘊寧涼涼道：「叫吧！反正你們藏反動物品，肯定要被下放。我直接弄死你，你也少遭罪。」

　　「放屁！」

　　蘇老太一萬分的不想死。

　　顧蘊寧挑眉：「不想死？」

　　蘇老太連連點頭。

　　「那你就說一說，我媽的親生父母在哪兒。別想糊弄過去，我不是我媽，沒有證據我也不會過來問。」

　　蘇老太眼神微閃，不說話了。

　　那件事她要是說出來，可能會沒命。

　　顧蘊寧見狀直接起身，「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

　　竟直接要走！

　　「寧寧！」

　　蘇老太忙叫住她，「你不能不管我啊！你能進來，就能幫我，對不對？」

　　「想讓我幫你？也行，說說我媽的事。」

　　見她猶豫，顧蘊寧不耐道：「你不說沒關係，我去找我姥爺！他為了外面的兒子，肯定會都告訴我！」

　　蘇老太這才想起丈夫背叛自己的事。

　　她頓時怒火中燒，再也顧不得其他，「我說！」

　　反正不能讓那老東西和外面的野種好過！

　　顧蘊寧這才回過身。

　　蘇老太還想再提條件，卻見顧蘊寧眉目冷沉，她到底沒敢說。

　　顧蘊寧長相明明跟蘇錦書差不多，但她看著顧蘊寧就有些心慌。

　　「錦書是我偷來的。」

　　「偷來的？」

　　蘇老太抿抿唇，想到四十年前，眼底閃過一抹恐懼：

　　「她爸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殺了我父母。我一直想辦法報仇，最終機緣巧合，我去那家幫傭，就把他閨女偷出來……」

　　「放屁！」

　　顧蘊寧找了塊磚頭，從門縫扔進去砸在蘇老太腿上！

　　蘇老太嗷嗷慘叫。

　　「我都說實話了，你為什麼還砸我？」

　　「你這老虔婆這麼惡毒，會養殺父仇人的女兒？早就直接把人弄死了！而且你不隻養了，還好好的供她讀書，沒讓自己男人和兒子欺負她……」

　　顧蘊寧若有所思，斬釘截鐵道：

　　「你怕她的親生父母！怕到就算你覺得他們找不到我媽，也不敢欺辱我媽！」

　　「你胡說！」

　　蘇老太臉色驟變。

　　但她此刻的表情已經洩露了她真正的想法。

　　她在恐懼。

　　顧蘊寧現在真的對母親的親生父母好奇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讓蘇老太在四十年後還怕成這個樣子？

　　「我媽的親生父母到底叫什麼？他們是哪裡人？」

　　蘇老太眼睛不安分地閃動：「他們是內蒙的……」

　　「放屁！」

　　蘇老太說話就是吳儂軟語，而且她也打聽過，她根本就沒離開過蘇城。

　　「我說的是真話。寧寧，姥姥餓了，你……」

　　看蘇老太應該不會說實話了，顧蘊寧也不浪費時間，轉身就走。

　　蘇老太急了：

　　「顧蘊寧，我都告訴你了，你快把我放出去！」

　　見顧蘊寧不為所動，蘇老太狠狠道：

　　「你別想去問蘇永旭那個混賬，他根本不認識你外公。隻有我知道他是誰……顧蘊寧！」

　　見都快看不見顧蘊寧的背影，蘇老太嚎叫道：

　　「他姓程，我隻知道他姓程，是個當兵的，他媳婦兒是滬上的……當年有人給我一筆錢，讓我把他閨女帶走，還警告我不許對他閨女不好……那個人說他會盯著我……我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說謊！」

　　可顧蘊寧根本沒有回頭。

　　此時，拐角處的蘇錦書已經淚流滿面。

　　她竟真不是蘇家的女兒！

　　而蘇家人之所以對她沒有太壞，僅僅是因為有人在威脅他們……

　　「媽。」

　　見到顧蘊寧，蘇錦書一把抱住她。「寧寧，謝謝你！」

　　要不是女兒她可能到死都不會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我真是糊塗了大半輩子，幸好現在知道了。」

　　原來，不是她不討父母喜歡。

　　也不是她做得不夠好。

　　隻是因為她不是親生的而已。

　　「媽，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蘇錦書擦擦臉，「我想先找一下我父母的下落，然後改個姓。」姓蘇讓她感覺噁心！

　　顧蘊寧鬆了口氣。

　　看樣子媽媽是不準備原諒蘇家人，這可真是太好了。

　　她把蘇家人都送進去，可不是讓她媽去救的。

　　「那行！」

　　正說話間，蘇城割尾會主任孫成明走了過來。他今年四十多歲的年紀，一米七五的個子，長相很周正。

　　見到顧蘊寧他就笑：

　　「小顧醫生，你們聊完了嗎？」

　　他瞥過顧蘊寧手中的大針筒，很快移開目光。

　　孫老的外孫媳婦兒，又是孫老的傳人，就算做一些事，他也可以當做沒看見。

　　當然，如果她想保什麼人，也不是不能考慮。

　　「聊完了。」

　　顧蘊寧禮貌笑笑，「謝謝孫主任，我一定要好好感謝外公，給我介紹您這樣肯幫忙的長輩。」

　　一句長輩拉近關係，顧蘊寧更是在表明孫老肯定會記得他的人情。

　　孫成明感覺十分熨帖，笑得更燦爛。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

　　別看小顧醫生年紀小，但人情世故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就是不知道孫老什麼時候有空？我有個朋友身體不是很好，想找孫老看一下……」

　　正說著，就見一個小兵慌慌張張跑進來。

　　「主任，不好了，閔同志吐血了！」

　　剛剛還一副笑面虎模樣的孫成明瞬時變了臉色，再也顧不得顧蘊寧，擡腳就跑。

　　顧蘊寧想了下，交代父母先去門口等她，她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