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

　　顧蘊寧直接拿出她準備好的產品介紹單：

　　「梁廠長，我們不止有不同規格的水泵，還能接受定製。」

　　「定製？」

　　梁國棟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

　　「就是按照你的需求來製作水泵，不過要在合理的範圍內。」

　　就簡而言之，想要多大功率就弄多大功率。

　　當然，如果技術達不到那沒辦法。

　　不過顧蘊寧有信心，蘇南研究所做不出來，其他工廠更不行。

　　梁國棟越聽越激動。

　　「那我們定製！顧同志，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啊！」

　　他們二鋼廠設備老舊，再加上之前的領導貪污受賄，導緻高價買了很多殘次品。

　　就好比水泵。

　　根本沒一個好用的。

　　若非冷卻水出了問題，也不至於炸爐引起火災。

　　「好說好說。」

　　顧蘊寧拿出本子和筆。

　　「顧同志，你稍等！我叫個人來跟你說。」

　　梁國棟讓人去叫人。

　　沒一會兒，就見一個穿著藍色工裝褂子、戴著眼鏡的高瘦男人過來。

　　他看起來也就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頭髮烏黑濃密，看著文質彬彬，一身黑灰讓他看起來很狼狽。

　　「廠長，啥事兒？」

　　「白工，給你介紹下，這是蘇南研究所的顧銷售員。水泵的問題不能再拖，必須都替換掉！」

　　白工沉默了兩秒，「咱不是沒錢嗎？」

　　梁國棟接手爛攤子，一直捨不得花錢，光想著先把產能提上去，把窟窿堵一堵再更換。

　　誰知今天就出這麼大個事兒。

　　不花錢買水泵，下次炸爐怎麼辦？

　　「擠一擠，先換再說！」

　　廠長都這麼說了，白工程師自然也沒啥多說的。

　　他很快便拿來了工廠平面圖。

　　就見手繪的平面圖上畫了二鋼廠所有機械設備的位置。

　　其中有問題的都給標註出來。

　　顧蘊寧隻掃一眼都覺膽戰心驚。

　　這可都是安全隱患。

　　聽了顧蘊寧的話，梁國棟苦笑，「是安全隱患，但沒錢都換，先把水泵換了。」

　　鋼廠最是依賴水來降溫，今天一場火，後面更不敢忽視。

　　白工跟梁國棟一番商量，最後決定將更換百分之八十的水泵。

　　按照顧蘊寧給的報價，這些水泵就要花費兩萬八。

　　顧蘊寧發現這一下，基本可以將她手頭上的水泵全都賣出。

　　隻有兩台大型水泵要重新製作。

　　在製作好之前，也可以用高壓水泵先替代。

　　但兩萬八也不是小數目，火災的廠房要重建，設備要換新。

　　「顧同志，錢不夠，我們可以先要一半數量的水泵嗎？」

　　「那未更換的水泵也存在危險。梁廠長，二鋼廠也是國企，不能申請資金嗎？」

　　梁國棟無奈：「二鋼廠不一樣。」

　　經過他的解釋顧蘊寧才明白,雖然都是國企，但一鋼廠像親兒子，備受寵愛，批款也順利。

　　他們二鋼廠本就是次一級的存在，又被上個領導班子敗家，現在很不受待見。

　　一切都要靠自己。

　　顧蘊寧看著面前灰頭土臉的兩人，他們的目光隱忍卻充滿鬥志。

　　而外面工人們已經自發去清理大火燒過的廠房和鍋爐。

　　顧蘊寧突然心中一動，「梁廠長，我能用一下電話嗎？」

　　「當然可以！」

　　梁國棟直接將顧蘊寧帶去辦公室，「顧同志，你先打電話。」

　　說完梁國棟便出去，這種信任更讓顧蘊寧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直接打給李所長。

　　「需要什麼鋼材？」

　　「對。」

　　顧蘊寧用最簡短的話說明現在的情況，「二鋼廠隻能付一萬四，我想著如果可以，剩下的一萬四千塊錢就用鋼材來抵。」

　　反正研究所要錢也是為了買各種材料。

　　「如果能用鋼材來抵當然那好！」

　　鋼材可是緊俏貨。

　　研究所要買鋼材還要跟其他單位搶，很多時候不一定能搶得過。

　　如果直接拿到材料，就算兩萬八不要又怎樣？

　　等等！

　　激動的李所長終於發現問題所在："小顧同志，你是說你把一萬塊錢的水泵賣了兩萬八？"

　　顧蘊寧糾正道：「除了我這裡的水泵，還要重新做兩台大型離心泵。除了這兩台離心泵，其他的賣了兩萬二。」

　　「砰！」

　　李所長腿一軟差點摔地上。

　　一萬塊錢換回來兩萬二，這也很可怕。

　　「小顧同志，投機倒把是犯法的……」

　　顧蘊寧哭笑不得：「李所長，你去問陸凜和我哥，他們會給你解釋人工、設備跟材料一樣都是成本，利潤沒有你想的那麼大。」

　　當然，利潤也不小。

　　但蘇南研究所技術先進，工藝精湛，賺錢天經地義。

　　「……」

　　李所長說完研究所需要的材料後便掛斷電話，但他人還是懵的。

　　水泵就這麼賺錢了？

　　小顧同志書記，以後產品名氣打出去，那找他們定水泵的肯定更多。

　　媽呀！

　　再加上新材料的應用……

　　媽呀，他們研究所馬上就財、名兩得了！

　　「哈哈哈哈……」

　　門外秘書聽到這滲人的笑聲，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們所長是出什麼毛病了？

　　顧蘊寧拿著需要的材料名單出來，跟梁廠長說明自己的計劃。

　　梁國棟不可置信：

　　「你是說可以用鋼材換水泵？」

　　「對！不過必須是同等價值的鋼材和水泵來換。」顧蘊寧這麼說時心裡還有些沒底。

　　她也是經過李所長科普才知道這年頭鋼材應用範圍廣，很多單位都盯著。

　　狼多肉少！

　　要是能把兩萬八都換成鋼材，那她就是大功一件。

　　梁廠長願意換嗎？

　　「換！」

　　梁國棟一點都沒打磕絆，生怕顧蘊寧後悔。「小顧同志，你說的都是真的吧？不是騙人的吧？」

　　「當然不是！」

　　梁國棟稍微放鬆一點。

　　首都兩個鋼廠，一鋼廠永遠壓二鋼廠一頭。

　　明明鋼材質量都差不多，別的單位都是先緊著一鋼廠，隻有一鋼廠的產能跟不上，他們才會選擇二鋼廠。

　　最近二鋼廠想要改變這局面進行一系列努力，結果一鋼廠也開始加班加點。

　　雖然梁國棟有不少戰友，將鋼材銷售出去不少，但庫存也還剩不少。

　　梁國棟猶豫一番，提出一個他覺得特別過分的要求：

　　「顧同志，你們研究所如果用鋼材，那能否兩萬八都用鋼材支付？」

　　說完，梁國棟便是一陣心虛。

　　人家顧同志不隻拉來水泵幫忙救火，還給他們提供那個定製服務，甚至價格都比首都水泵廠的價格低了一成。

　　這麼好的同志，他卻要利用人家清庫存。

　　喪良心啊！

　　顧蘊寧沒想到，她還在考慮怎麼開口都換成鋼材，結果餡餅就直接掉她嘴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