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想了下，道：「幾天前，程家老頭找我看診，他本就體弱，上了年紀全憑珍貴藥材吊著命，結果這次卻誤食了巴豆，差點直接拉死。」

　　顧蘊寧意外，「該不會是被稱為第二個沈萬三的程節齋吧？」

　　「寧寧，你認識？」陸凜卻是未聽過這個人。

　　「沒見過，但我爺爺認識他。」

　　顧老爺子對程節齋的評價並不好。

　　說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更擅長鑽營，是真正的小人。

　　這樣的人面上笑著，下一秒就會給你捅刀子。

　　但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就這樣的人才混的更好。

　　跟顧家人丁稀少不同，程家是大家族，程節齋有八個兄弟姐妹，他又生了十二個孩子。

　　雖然最後隻活了九個，但都不是普通人。

　　如果是程節齋在背後動用手段，那真的很有可能害死爺爺……

　　程家！

　　見顧蘊寧不肯多說，孫老也未多問，隻是道：

　　「程家人都不是善茬，程節齋的三閨女嫁的就是割尾會的頭頭。如果有仇，別硬剛，私下裡整他！咱們金尊玉貴的，可別被傷著，不值當。」

　　割尾會頭頭？

　　聯想莊勝雄的割尾會二把手，這不就對上了！

　　幕後黑手是程節齋沒跑！

　　此時，孫老從葯匣子裡拿出兩個藥瓶。

　　他眼睛賊溜溜地看了下周圍，確定無人，才小聲道：

　　「這一瓶是魂歸，吃了以後保證讓人看不出是怎麼沒的，不會牽連自身。不過這東西太毒，有傷天和，看情況使用。另一瓶是解藥。」

　　「咳！」

　　天不怕地不怕的顧蘊寧第一次被嚇得麻爪。

　　這孫老，一出手就是要人命的東西！

　　陸凜也很意外。

　　「孫老，這……」

　　「保命的東西而已。」孫老微笑，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顧家巨富，但那是曾經，「那些人」不會太在意。可程家的靈藥卻讓一些不想死的老傢夥心動。

　　如果那隻是傳說也就罷了，可寧寧給他喝的水卻是真的。

　　這孩子啊，心善！

　　他跟寧寧才見了兩面，寧寧看他不舒服都給他用……這樣善良的孩子在外面肯定會受欺負。

　　他也不可能一直跟著這倆孩子。

　　就隻能動用雷霆手段！

　　死人，都能給寧寧保守好秘密。

　　「……既然爺爺給了，我就收下了。」顧蘊寧也不客氣，直接收下。

　　孫老就喜歡顧蘊寧這不做作的勁兒，是一家人沒錯！

　　孩子看過了，孫老便準備告辭。

　　隻是臨走，他還是忍不住問：「陸團長，你母親……真是被那個女人害死的？」

　　陸凜看著他微紅的老眼，實話實說：

　　「我沒證據，但我母親去世頭一天，我去看過她，她狀態很好。醫生說她再過兩三天就可以出院，她到時候想帶我去放風箏。」

　　那是他跟母親難得親近的時候。

　　孫老隻覺心中刺痛，喃喃道：「然後沒幾天，莊敏秋就嫁進來……」要說沒貓膩，誰信？

　　顧蘊寧隻覺此時孫老的狀態不太對勁兒。

　　她曾猜測，孫老是婆婆那邊的親戚。

　　不然不會這麼熱情又幫忙。

　　可到底多親的親戚，才會因為陸凜的幾句話就難受成這樣？

　　「好孩子。」孫老勉強笑笑，道：「謝謝你告訴我。」

　　陸凜張張嘴，但不等問出口，孫老已經轉身走了。

　　「阿凜……」

　　顧蘊寧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

　　陸凜卻拉住她。

　　「他不說有他的理由。我們知道他是一位很好的老人就可以了。」

　　顧蘊寧就知道陸凜也懷疑孫老的身份。

　　但就像陸凜說的，隻要大家都安好，不需要強求。

　　顧蘊寧道：「阿凜，現在你貿然將老陸舉報，對你的任務有沒有什麼影響？」

　　「沒，本來昨晚已經拿到關鍵證據，首長們也準備收網。由我來舉報反而會降低某些人的防備。」簡國豪被調查之後便沒有再露面，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如果再正常途徑調查陸正國，肯定會惹出亂子。

　　現在這樣剛好。

　　顧蘊寧表示明白，「但經過這次，你跟老陸的關係……」

　　「我跟他本就沒有什麼關係。未來十年的養老錢咱們已經給了，其他跟我們無關。」

　　未來陸凜已經有計劃。

　　但現在還未成功，無法跟寧寧說。

　　「那行！」

　　經過舉報這一遭是徹底撕破臉，以後她還輕鬆。「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小紅樓條件是好，但顧蘊寧還是覺得住家裡舒服。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對！」

　　顧蘊寧特別乾脆，說搬就搬。

　　直接鋪蓋卷一卷就走。

　　隻是陸凜現在對外還是傷著，做戲做全套，顧蘊寧直接去開了車帶陸凜回家。

　　孫嬸子本來正跟新來的鄰居侃大山，見顧蘊寧開著吉普車回來，她立馬像見了貓的耗子，小馬紮一拿就跑。

　　姚雪拿了杏幹出來，見狀意外道：「孫嫂子，你怎麼走了？」剛剛還說想再吃點杏乾的。

　　「改天，改天！」

　　孫嬸子跑更快了。

　　姚雪這才注意到隔壁居然多了一輛車，該不會是丈夫說的陸團長回來了吧？她乾脆直接端著多半碟子杏幹過去，笑道：「是不是陸團長……寧寧？」

　　姚雪怎麼也沒想到從駕駛座下來的居然是顧蘊寧。

　　隻是此時的顧蘊寧跟三個月前完全不同，雖還是瘦，但皮膚白裡透紅，看著就健康。

　　原本隻剩下八分的美貌一下子變成十二分，著實讓姚雪驚艷了一把，有些不敢相認。

　　顧蘊寧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姚雪，她看了一眼打開門的隔壁，笑道：

　　「姚姐，你搬過來了？」

　　之前她聽過姚雪要隨軍，卻沒想到這麼巧，居然搬到一起。

　　雖然之前因為工作的事有點不愉快，但顧蘊寧又沒做錯，因此大大方方的。

　　反倒是姚雪有些不自在。

　　「我沒想到這麼巧……」她看了一眼剛下車的陸凜，沒想到丈夫口中無比敬佩的戰鬥英雄竟是之前見過的「陸營長」。

　　「陸團長，恭喜你升職。」

　　「謝謝。」

　　顧蘊寧笑道：「姚姐，我先送阿凜回屋，晚點再聊啊！」

　　「好，好！」

　　顧蘊寧直接開門，三條半人多高的大黑狗跳下來，把姚寧嚇了一大跳。

　　但看那三條大黑狗圍著那相攜的身影，姚雪心裡愈發的有點不是滋味兒。

　　寧寧到底跟她生分了。

　　想到顧蘊寧給她寄的包裹，姚雪更為愧疚。

　　她不過是是借給顧蘊寧一條褲子，顧蘊寧給的那些東西，比褲子更貴。

　　不過以後是鄰居，她找機會好好跟寧寧再說說。

　　……

　　孫老擦著眼淚，走出去很遠，心裡的疼卻是一點都沒消散，反而更壓在他的心口，連呼吸都困難。

　　當年因為一些事，他隻能將閨女寄養。

　　本以為建國後能將閨女接回來，但那家人卻搬走，孫老找了十幾年，終於找到時卻又遇到運動。他的妻子是洋人，雖然早已去世多年，卻終是隱患。

　　他怕牽連女兒，沒敢相認。

　　誰曾想，兩年後回來，女兒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