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顧忱之突然開口：

　　「老師一輩子真正收為徒弟的隻有三人，我是最小的一個。兩位師哥是如雙子星閃耀的天才，後因公派留學去了M國，然後他們沒有再回來。」

　　「老師飽受打擊，還背負罵名，說他教出來了兩個叛國賊。老師很多年都沒有緩過勁兒來。」

　　「遇到我的時候，老師已經在做後勤工作。但他熱愛數學和物理，讓我發誓不會出國，才決定教我。他不曾謾罵兩位師哥，但心中肯定是有怨的。」

　　「在知道我參與了機密任務，他非常高興……就在這時，有人找到老師，將資料交給老師便離開。那資料，是在國外的兩個師哥幾經輾帶回國內的。」

　　「可老師知道是兩位師哥送的東西，根本沒看，就出城埋起來。他怕是什麼反動的東西。可在兩天後，在學校外的小河邊撈起來一具屍體，是那個給老師資料的人，他中了三槍，腦殼都被開了洞。老師才知道那資料不簡單。」

　　「他當時隻給我說了大體地址，就匆匆離開……」

　　誰知那竟是最後一面。

　　「我也是從後面得到的各方消息，推斷出那東西是什麼。」

　　顧忱之的聲音很平靜，但顧蘊寧卻聽得揪心不已。

　　「那你兩位師兄……」

　　「都犧牲了。」顧忱之勾了下唇角，眼底閃爍著淚光。

　　外國的技術壟斷不是那麼容易打破。

　　他們隻有以身入局，才能接觸到那些夢寐以求的東西，然後找到機會，將東西送回祖國。

　　可能接觸到核心設計圖的人就那麼多，很快他們就被查出來。

　　那下場隻有一個。

　　顧蘊寧不禁想嘆氣。

　　「大哥，你放心，阿凜一定能找到的。」

　　顧忱之被她語氣中那全然的信任逗笑：「你就那麼相信陸凜？我們三個人都沒找到，他一個人怎麼找？」

　　天方夜譚。

　　「就是因為三個人才不好找啊！」

　　顧蘊寧咕噥。

　　有大哥在，她跟阿凜根本不敢動用空間，自然就談不上效率。

　　顧忱之無語。

　　這個妹妹已經被妹夫迷得暈頭轉向，毫無理智可言。

　　「色令智昏啊！」

　　顧忱之痛心疾首。

　　正說著，顧蘊寧臉色微變，突然踩了剎車。

　　毫無防備的顧忱之差點撞到頭，又被安全帶狠狠拽回去。

　　「我去！」

　　顧忱之一陣頭暈眼花。「寧寧，你幹嘛……」

　　話還沒問完，顧忱之就被摸了滿臉泥巴！

　　緊接著，顧忱之就看到顧蘊寧也給自己臉上抹了泥巴，也不知道顧蘊寧從哪兒搞得土，直接往他們二人身上揚，直把顧忱之嗆得直咳嗽。

　　「你閉嘴，等會兒不許說話，當啞巴！」

　　顧蘊寧低聲交代完，顧忱之才發現前面路中央停著一輛軍牌的紅旗轎車。

　　車上駕駛位置下來一個中年人，正朝他們走過來。

　　顧忱之頓時明白自己不能暴露，立馬低下頭。

　　「同志，」中年人敲敲顧蘊寧這邊的車窗玻璃，「同志，我們首長的車壞了，他有急事，你能送他一程嗎？」

　　雖然是問句，但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

　　顧蘊寧挑眉，冷著臉道：

　　「正執行秘密任務，不方便。我們趕時間。」

　　這個特別的8888車牌，是程亞年的座駕。

　　程節齋為了「靈藥」，害死她爺爺，更下放她父母，差點害得她家破人亡。

　　而程亞年這個程節齋最愛的二兒子，比起程節齋的狠辣有過之而無不及。

　　陳向東那個渣男一家，就是程亞年安排。

　　這些年，程亞年盤踞東北，但實際上首都的一些暗流都是他在推動。

　　弄死程節齋後，顧蘊寧一直想弄死程亞年，偏偏程亞年血槽太厚，自己是軍長，老丈人更是司令。

　　之前幽靈部隊的事爆雷，程亞年直接將自己的左膀右臂推出來做了替死鬼。

　　雖然都知道程亞年才是罪魁禍首，但就是找不到證據。

　　雖然傷筋動骨，但還能蹦躂。

　　就是不知道程亞年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但暫時還是不要接觸比較好。

　　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要直接動手殺人！

　　司機沒想到，他都如此低聲下氣，眼前這個髒兮兮的女人還敢拒絕。

　　他當下冷了臉。

　　「你知道你拒絕的是誰嗎？還想不想繼續在部隊幹了！」

　　「呦呵？」顧蘊寧挑眉，嘲諷道：「怎麼，你還想開除我？來，報出你的名號來，讓我看看到底是哪隻狗在吠！該不會是看門狗吧？」

　　這話太臟。

　　司機自從跟著程亞年，這些年來都是順風順水。

　　就算是一些師長看到他都要恭維地說一句：「司機辛苦了。」

　　可眼前這個開著軍車，連軍裝都沒混上的臟女人居然敢罵他是狗！

　　司機氣得漲紅了臉，指著顧蘊寧，手都在哆嗦：

　　「你叫什麼名字，哪個部隊的？」

　　「我幹嘛要告訴你！」顧蘊寧翻了個白眼，「好狗不擋路！趕緊把你車推開，耽誤了我的任務，你負得起責任嗎！」

　　「你，你……」

　　司機氣得半死。

　　就在這時，一直穩坐釣魚台的程亞年下了車。

　　「小林，不要對自己的同志這麼嚴厲。」程節齋人很高，國字臉，看起來很正派。

　　算起來，顧蘊寧還是第一次跟程節齋面對面。

　　但很明顯，程節齋並未認出她來。

　　顧蘊寧看著這個偽善的人，嗤笑：「老頭，還是你比較懂事，趕緊讓路，別耽誤你姑奶奶我的事兒。」

　　程亞年最擅長做表面功夫。

　　但被顧蘊寧這麼說，他也有些綳不住。

　　真是個混不吝的潑婦！

　　但他確實趕時間，關乎他的前程，程亞年壓下不悅，笑道：「同志，再往前八公裡就是部隊，麻煩你把我順路捎過去。」

　　「不順路！」顧蘊寧不耐探出頭來，「才說你懂事兒，怎麼就提無理要求？我說了，捎不了你，聽不懂人話？還首長呢，凈給部隊丟人！」

　　「你特麼說誰！」

　　司機當下上前一步，手握成拳，就要去敲顧蘊寧的後腦勺。

　　這個位置挨打，不死也絕對遭罪。

　　讓她嘴巴這麼不饒人！

　　程亞年看到這一幕也並未阻止。

　　對他不敬，就應該受點教訓！

　　「小心！」

　　顧忱之臉色驟變，想要去拉似毫無所覺的顧蘊寧，結果就見顧蘊寧腦後不知道怎麼就出現一把匕首。

　　司機的拳頭就好像故意撞上匕首似的，頓時被紮了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