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最後一次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孟瑾瑤又出了汗。
顧景熙讓值夜的丫鬟打了一盆溫水過來,他端著盆子回到寢房,親自給小姑娘擦一擦身子。
被他的手碰到肌膚的時候,孟瑾瑤身子顫了顫,覺得羞人,可她渾身上下,該看的不該看的都被看了去,乾脆破罐子破摔,任由他給自己擦。
這會兒,顧景熙倒是沒耍什麼壞心思,就隻是單純的給她擦身子,之後又給她穿好衣服,這才抱著她睡。
軟玉溫香在懷,有種說不出的饜足。
孟瑾瑤窩在顧景熙懷裡一動不動的,那種羞恥感佔據著她的思緒,讓她不好意思直視顧景熙。
顧景熙輕聲喚她:「阿瑤。」
孟瑾瑤困惑道:「夫君今晚怎麼一直喊我閨名?」
顧景熙臉色一頓,其實他感覺喊閨名更親昵,嘴上卻道:「阿瑤的閨名好聽,可是出自瑾璟玲瓏瑛瑤瓊,萱草茵茵芮蔥蘢?」
提起名字的由來,孟瑾瑤就想起祖父,那股羞恥感暫且被壓下,回道:「對,就是出自這句詩,是祖父給我起的名字。」
顧景熙道:「取這個名字,祖父肯定很喜歡阿瑤。」
「祖父最喜歡我了。」孟瑾瑤抿起嘴角笑,仰起頭看他,「祖父應該也會很喜歡他的孫女婿。」
顧景熙笑道:「那可未必。」
孟瑾瑤嗔他一眼:「你又不是他,你怎麼知道?」
顧景熙回道:「我們成婚後,有一回聽母親說,當年我們兩家定下婚約,父親是想讓我跟你定親的,奈何你祖父沒看上我。那時我還年輕,他都沒看上我,現在我這般年紀,更看不上了。」
孟瑾瑤訝然:「有這種事?」
顧景熙輕輕頷首:「是有這麼個插曲。」
他轉而又道:「後來兩家的婚約是定下來了,父親問你祖父,他這四個孫子裡,看上他的哪個孫子做孫女婿,但你祖父那會兒說孩子都還小,挑不出來,先定下婚約再說。」
這事兒孟瑾瑤是知道的,因為是老侯爺定下來的婚約,顧家也比較重視,後來都默認是身份最高的孫輩顧修明,而顧修明也沒反對過,直到成婚那天才反悔要逃婚。
須臾,她笑道:「雖然有顧修明這個插曲,但我與夫君還是挺有緣分的。」
「嗯,是挺有緣分。」
顧景熙表示贊同,他當年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不點最後會嫁給自己。
隨後,孟瑾瑤跟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顧景熙看她已然入睡,也合上雙眼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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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孟瑾瑤破天荒的比顧景熙先醒來,眸光描繪著那張俊美的睡顏,落到那淡粉色的唇時,禁不住想起昨晚羞人的事,不自覺的羞紅了臉。
可仔細一琢磨,又覺得自己虧了。
她一絲不掛的被顧景熙看了去,可顧景熙卻始終衣衫整齊,男人長什麼樣兒的,她半點沒瞧見。
顧景熙緩緩睜眼,發現小妻子正盯著自己看,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還沒發現自己醒來,遂笑問:「阿瑤還想看到何時?」
聞聲,孟瑾瑤思緒回籠,從容道:「夫君醒了啊,快些起來吧,還得去大理寺上值呢。」
顧景熙溫聲說:「我今日休沐,再睡會兒也行。」
孟瑾瑤愕然:「那麼快就到休沐了?」
顧景熙幽怨地看她一眼,反問:「你把我留在家裡,去莊子玩了兩天,想來是樂不思蜀,忘了時間,把這兩天算進去,還覺得快嗎?」
孟瑾瑤聽著他的語氣,越發覺得他像離不開丈夫的小媳婦,妥妥的怨婦一個,與他那雙幽怨的眼睛對視,莫名的有點心虛,忙錯開目光,問:「夫君,今日是幾日來著?」
「初十。」顧景熙回道,隨後又似乎怕她忘記月份,補充道,「九月初十。」
聞言,孟瑾瑤眼神一亮:「九月初十,那不就是秋闈放榜的日子?」
顧景熙頷首道:「正是。」
孟瑾瑤馬上就激動了,她倒想要看看她那自信滿滿的便宜好兒子是否中舉,也想看看大侄子和二侄子考得如何。
她語氣中難掩激動:「夫君,今日是個重要日子,不好貪睡,我們現在就起床。」
她言罷就推開顧景熙,推出他懷裡,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來。
見狀,顧景熙低笑一聲:「那麼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你也參加了秋闈。」
孟瑾瑤正了正臉色,端出一副慈母姿態,柔聲說:「我是沒參加,但我兒子參加啊,我這做母親的關心兒子。你是做父親的,難道你不關心我們家兒子是否榜上有名?」
顧景熙淡聲道:「隨緣,榜上有名是好事,名落孫山也不失望。」
孟瑾瑤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對這個兒子沒有任何期待了,所以無論是否中舉,都牽動不了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沉默片刻,孟瑾瑤斟酌著問:「夫君既然對他早已心淡,且並不打算讓他繼承爵位,為何還讓他做世子?」
顧景熙回道:「母親說,再給他一次機會。」
孟瑾瑤忽然想起萱宜出嫁那天,顧修明的生父也來喝喜酒,那時夫君說的「最後一次」,應該就是這個意思吧。
她若有所思,又問:「如果他一直都偽裝得很好呢?那你先上奏皇上,廢掉世子也沒有理由啊。」
顧景熙語氣篤定:「他這性子,若是沒有真心改過,即使偽裝的再好,也有犯蠢的時候,最近我也有讓人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孟瑾瑤詫異,難怪他一直如此淡定,忽然有點好奇:「夫君是何時開始監視他的?」
顧景熙溫聲問道:「上個月萱宜出閣,修文從書院告假回來喝喜酒,來找了我一趟,阿瑤可還記得?」
孟瑾瑤輕輕頷首:「記得,他說找你請教功課的事,難道還有別的事?」
顧景熙不疾不徐道:「修文說修明有點不對勁兒,大嫂和二嫂多年來不對付,萱宜回門時就可看出,在娘家應該是受了委屈,但二嫂都沒有藉此機會對疼愛女兒的大嫂落井下石,反而修明卻似乎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他說著,語氣一頓,片刻後接著說:「不過,我有些想不明白,他們兄妹能有什麼過節?或許是修文的錯覺,多心了,但我還是讓人留意修明,就算他以後要耍什麼心機,我也能提前知道。」
孟瑾瑤微微怔然,電光火石間,有什麼東西在她腦子裡飛快閃過,快到抓不住,她有點茫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