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墨，你老實跟母親說說，你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惹到素佳了？」

　　王秀英忍不住質問起自家兒子來了，完全就是恨鐵不成鋼吶。

　　出去就別說是自己的兒子了。

　　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那原因很可能就出在自家兒子身上了。

　　「母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兩日我對她的態度是有些冷淡，但我這不是想著......」

　　「想著啥呀？你為何要對人家態度冷淡呢？你說你......」

　　張飛墨話還沒說完，便被王秀英打斷了。

　　那著急的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擔心這麼好的媳婦跑掉的樣子了。

　　要說王秀英，在京城的時候，她也不是沒給張飛墨物色過。

　　也有不少，但卻沒有一個是她看得上眼的。

　　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什麼琴棋書畫，是精通了，但又如何？

　　她們就是不合自己的眼緣。

　　而他們都有一個通病，臉上都明明白白寫著「算計」兩字。

　　轉而想想也是，這京中的大家閨秀，能活到十幾歲還好好的人家，哪一個不精通算計呢？

　　「你是害怕自己沒辦法回來，在八步山出事，所以才狠心推開素佳？」一旁的簡秀忍不住問道。

　　對於這事，王秀英較心急，所以她想事情沒有自己想得那麼周到。

　　但是自己卻不一樣了，看張飛墨這副樣子，她大概就能猜測到一些了。

　　本來這種年輕人的事情，她還真不好參與。

　　因為她相信飛墨能夠處理好。

　　但剛才看素佳的樣子，好像已經很決絕了。

　　決絕兩字出現在簡秀腦海裡的時候，她就知道，這事怕是沒那麼簡單了。

　　不知道為何，她在素佳的臉上看到一種決然的表情。

　　她相信自己沒有看錯。

　　所以簡秀猜測，董素佳會有這樣的反應，應該和飛墨前兩日的態度沒什麼關係。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過不去自己心裡的那關。

　　至於是什麼關，一時之間，她還真說不出來。

　　張飛墨點了點頭，「慕淩明要拿我們的性命去換，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回來。如果不能回來，又何必開始呢？我怎麼忍心耽誤她一輩子？她是一個好姑娘，他本就應該值得更好的。」

　　這話說出來之後，王秀英也說不出話來。

　　兒子想的很周到，換成是她，想必也會這麼做。

　　既然不確定能否給人家未來，又何必要給她開始呢？

　　何況，八步山一戰，他們本就抱著必死的決心。

　　他們兵馬不足，飛芳她們又在慕淩明的手裡。

　　當年的仇，發洩在他們身上，依著慕淩明的性子，也很正常。

　　「你有沒有想過，你會這麼想，素佳她可能也會這麼想？」簡秀再次說道。

　　「四嬸，你什麼意思？」

　　「相信你能明白我什麼意思。」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董素佳會這麼對待張飛墨，肯定有她自己的原因。

　　她剛來這合山縣時，董素佳對張飛墨的表情還不是這樣。

　　那時簡秀能夠清楚在她臉上看到她對張飛墨的愛意。

　　那一天，他們還在這府裡一起喝過茶水。

　　她甚至還問過自己，愛一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受？

　　那時的她，臉上全是對愛情的憧憬。

　　跟幾個女孩子一起坐在這裡聊天，簡秀自己彷彿都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於是就跟她們聊起來了。

　　告訴她們何為愛，何為喜歡，何為真的動心。

　　那一刻，董素佳眼底的那種憧憬，簡秀看得明明白白。

　　再配合她每一次遇到張飛墨時的神色，她篤定，她對飛墨有情。

　　「四嬸，你的意思是，她也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許久，張飛墨才再次找回自己的聲音。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就要問清楚。

　　不管是什麼苦衷，他都可以與她一起面對。

　　其實他自己也一直有疑惑，原本董素佳對自己並不是這樣的。

　　自從她受傷回來之後，態度好像就徹底變了。

　　「是不是，還需要你去查探一番。」簡秀揚著眉頭說道。

　　這話一出，張飛墨哪裡還坐得住。

　　想也沒想，便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見狀，王秀英連忙喊住他，「你去哪裡？」

　　「董府！」張飛墨丟下兩個字。

　　「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外面天都已經黑了。」

　　這話一出，腳都已經跨出去的張飛墨，愣愣地定在那裡。

　　對呀，如今天色都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他這個時候上門，好像確實有些不妥。

　　沒關係，他可以等。

　　大不了，就再等一晚。

　　想通這些之後，他的心並沒有徹底地放下來。

　　心裡甚至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找到原因了。

　　覺得自己還有一些機會。

　　他之前還沒注意到，聯繫起這段時間董素佳對他的態度，好像確實就是這麼一回事。

　　難道說，是因為她的傷勢？

　　思來想去，好像也隻有這一種情況了。

　　隻是他不明白，她傷的不是箭傷嗎？

　　難道她覺得，自己還會嫌棄她？

　　「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止那點箭傷？「簡秀再次說道。

　　當然，這一切都是她的猜測。

　　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第六感。

　　明明對他有意，卻要將他推得遠遠的。

　　她記得，她跟她說過，有時候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

　　喜歡對方，那隻是喜歡與他相處時的感覺，跟佔有沒有關係。

　　但是愛不一樣，愛就會想要去佔有。

　　愛一個人的最高境界，不一定要得到那個人。

　　看著自己愛的那個人幸福，哪怕自己不在他身邊，自己也很滿足，這才是最高的境界。

　　喜歡一個人，卻不一定是愛那個人。

　　但是愛那個人，那就肯定有喜歡的成分。

　　她不知道董素佳有沒有明白這些話，但董素佳做的這些事情，好像卻恰好是這樣。

　　恰好是愛的最高境界。

　　「四嬸，不瞞你說，我也有些懷疑。她是大夫，對於自己的傷，她應該是最清楚的。」

　　理智回歸的張飛墨第一反應就是，董素佳身上還有別的傷口是他們不知道的。

　　所以她才會將自己推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