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發出來的人數增多，一個小範圍的討論出現——

　　柒仟：我在現場看過，整場下來，其實最好的舞台是《昨日重現》，不管是歌曲內容還是歌手的專業素養，都是全場最佳，但是現在看直播切片，卻覺得很一般，奇怪。

　　周五：樓上的，我也是現場的觀眾，我剛剛出來的時候還在想著回顧一下，結果給我看那玩意兒，這是怎麼回事，直播出問題了？

　　柒仟：不知道啊，其他人呢，有沒有發現這個問題。

　　然後下面引起了小範圍的討論——

　　「樓上的兩位，你們是伊寧的死忠粉吧，我覺得全場最佳是《微愛》！」

　　「對啊，《昨日重現》雖然很不錯，但是還是比不上《微愛》，而且我們薇薇不是專業歌手，這首歌的含金量就更高了！」

　　「對啊，薇薇簡直是個天才！」

　　「那個叫做柒仟的，我雖然也更加喜歡《昨日重現》的風格，但是也沒必要這樣硬說吧的，白月光與硃砂痣就很好啊，為什麼一定要讓《昨日重現》壓《微愛》一頭呢？」

　　柒仟再一次回復：「我沒有，我隻是正常提出質疑，這場直播下來，不管是《微愛》還是《昨日重現》我都很喜歡，但是現場的情況，就是《昨日重現》更炸一些，特別是最後那一段小提琴solo，簡直太驚艷了，這個切片根本沒有展現出來它的效果！」

　　「行了柒仟，知道你是伊寧的死忠粉了，不要再洗了，網友這麼多雙眼睛難道看不出來？就你行？」

　　叫做柒仟的網友一開始隻是提出疑問，但是被這麼一說，他的逆反心理就上來了。

　　他洋洋灑灑打了幾百字，從舞台、光影、音質等等方向進行剖析，回復網友。

　　發出去之後，他就一直在等回復，但是根本沒有人回復他。

　　再回頭翻翻，發現他的評論直接就被刪了。

　　再往前翻一翻，他的其他發言也全都沒有了！

　　和諧大法？

　　可是他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隻是提出疑問而已！

　　？？？

　　柒仟點開另外一個叫做周五的現場觀眾私信，給對方發消息。

　　柒仟：你好，我是《天籟之音》的現場觀眾，剛剛我發表的評論都不見了，請問你的情況怎麼樣？

　　可是才發出去，就顯示他違反網站公約，被禁言7天。

　　再點開叫做周五網友的主頁，發現對方也被禁言7天。

　　如果說之前隻是有點逆反心理，那麼現在這位柒仟網友就是出離地憤怒了。

　　欺負人啊！

　　這不就是捂嘴大法嗎？

　　怪不得他說都沒有什麼人提起這件事，原來大家都被捂嘴了。

　　柒仟也不是軟柿子，立即找了小號，聯繫了一堆人，弄了一個標籤#昨日重現現場音質#，集中一下把熱度給炒上去。

　　就在熱度發酵之時。

　　時念看著手機上陸衍止發過來的消息。

　　陸衍止：【爺爺的情況不好，想見你。】

　　時念握緊了手機，眼前出現一個蒼老的人影。

　　陸老爺子……

　　想起當初她和陸衍止結婚，就是為了給老爺子沖喜。

　　那天，他們兩個人跪在老爺子的病床前，他牽著她的手，對老爺子說：「爺爺，我帶念念來看你了。」

　　「我和念念，要結婚了。」

　　那時候老爺子雖然已經病重，卻還指著陸衍止說：「你要不是真心喜歡她，就不要耽誤她一輩子，我這把老骨頭不需要你們犧牲自己來沖喜！」

　　陸家由陸老爺子當初下海經商開始發家，可以說，陸老爺子是整個陸氏的奠基石。

　　隻要他發話，無論誰都一定要聽。

　　怎麼能不感動呢？

　　那天陸衍止在老爺子的病床前發誓，說他是真心喜歡她，一定會對她好。

　　可是現在……

　　最後，時念閉上了眼。

　　時過境遷。

　　陸衍止已經提出離婚，他們也已經去過民政局。

　　拖著不告訴老人他們已經在離婚冷靜期，已經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再多，她不打算去做，也辦不到。

　　想著，時念退出消息界面。

　　另外一邊。

　　陸衍止坐在賓利後座上，他看著手機上發出去的消息。

　　過去了三分鐘。

　　她還是沒有回。

　　陸衍止往上翻翻，忽然發現，最後一次她回他消息，已經是去民政局前的事了。

　　他看著窗外的雨。

　　上次看到時念是什麼時候？

　　好像是三天前，在醫院。

　　她的額頭上纏著紗布，從頭到尾，隻對他說過三句話。

　　「你們在幹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

　　還有他離開時，她叫的那一句——「阿止。」

　　甚至前兩句都不是對他一個人說的。

　　莫名的，他忽然有點想她。

　　她從樓梯上摔下去不知道怎麼樣了。

　　眉頭微皺。

　　陸衍止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今天頻頻想起時念。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那個面具女人。

　　或許是因為那個女人吧。

　　讓他記起曾經那個明艷的，愛哭愛笑的時念。

　　「叩叩叩。」

　　賓利車窗被敲響，陸衍止擡頭，看到了站在車窗外的韓薇。

　　「衍止哥！」

　　韓薇打開車門，坐在了他的身邊。

　　下意識的，陸衍止收起了手機。

　　韓薇隻是掃了一眼，似乎什麼也沒看到，但是在轉身關上車門時，她的眼裡閃過一抹恨意。

　　轉回身來的時候，韓薇的臉上已經帶上了笑。

　　她關心地問：「麻煩衍止哥來接我了，有沒有等很久？」

　　「還好。」陸衍止應了一聲。

　　「那就好。」韓薇笑著說。

　　司機啟動車子，載著兩人在這個城市的雨幕中穿梭。

　　韓薇在說著錄製現場的趣事，陸衍止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

　　莫名的，他的腦海裡一直出現的，是面具女人對他說的話——「你應該去問她對我說了什麼。」

　　「……衍止哥，衍止哥？」韓薇的聲音傳來。

　　陸衍止這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韓薇一眼，示意她有什麼事。

　　「衍止哥，你在想什麼呢？」韓薇問，「我看你已經走神了很久了。」

　　陸衍止看著韓薇這張臉。

　　蒼白、病弱、看起來令人心疼。

　　最後，他還是開了口：「今天，你對伊寧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