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陸衍止的，又是一個拳頭。

　　「她是自由的！」霍言墨怒吼。

　　向來冷靜，波瀾不驚的霍言墨此刻也覺得自己快瘋了。

　　從接到司機幼兒園電話，到一路調查得知陸衍止擄走時念，和他們現在所在的地點，到他帶人破門。

　　再到他聽到她凄慘的叫聲，讓人在門口等著，他衝進來，看到那一幕。

　　這一切，都讓他無法冷靜。

　　陸衍止竟然這樣做！

　　竟然想要對時念用強！

　　霍言墨看了一眼陸衍止已經解開的皮帶扣，如果他再晚一點點……

　　一邊的時念還在無意識地尖叫，尖叫中夾雜著幾句——「求求你……」

　　霍言墨最後往陸衍止腿上踹了一腳，確保陸衍止暫時無法行動，然後快速跑回床邊，給時念解開。

　　可是她好像不認識他了。

　　「念念！」

　　霍言墨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可是他才剛剛碰到她，她又嘶啞尖叫。

　　霍言墨的心都要碎了。

　　「是我，念念，是我，霍言墨。」霍言墨的眼睛紅了一圈。

　　憤怒，心疼，自責……這一切情緒幾乎要逼瘋他。

　　「他被我打跑了。」霍言墨安慰道，「你安全了，念念。」

　　但是時念還是認不出他，她劇烈顫抖著，臉上全都是淚水和陸衍止的血，看起來無比可憐。

　　「沒事了，念念，沒事了。」霍言墨的淚從眼角流下。

　　「念念，別怕，我在這裡。」他說著，輕聲安慰，「念念，我是霍言墨，快想起來，你還有思思，我們還要查到你父親時弈臣的死亡真相，你要好好的……」

　　淚水不斷落下，時念直到聽到了思思和時弈臣的名字，這才稍微頓了一頓。

　　她的兇口不斷起伏著，劇烈的顫抖讓她牙關打戰。

　　她若有所覺地轉過頭來，看向霍言墨。

　　「言墨。」她的聲音很低，嘶啞著。

　　「是我。」霍言墨紅著眼說。

　　時念閉上眼，無力地啜泣著。

　　「沒事了，我來了。」霍言墨哽咽道，然後就給她整理衣裳。

　　她的身上還留有陸衍止的血跡，兇口那枚痣上還留有一圈牙印。

　　看著這些，霍言墨又去狠踹了陸衍止一腳。

　　霍言墨把她的貼身衣褲穿好，裙子整理好，隻是上衣扣子全都崩掉了，根本理不好。

　　時念還在顫抖著，霍言墨知道，要趕緊把她帶離這裡。

　　剛剛她……很不對勁。

　　於是，他扯過一邊的被單，把她裹好，然後抱著她起來，就要往外走。

　　「不許走！」陸衍止一瘸一拐地起來阻止。

　　然後等著他的，是霍言墨的又一腳狠踹。

　　陸衍止嘭地一聲摔倒在地。

　　擡頭看到的，是霍言墨冰冷蝕骨的眼。

　　「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算了！」霍言墨聲音冰冷。

　　陸衍止卻還是在笑。

　　「真是個瘋子！」霍言墨最後扔下一句，然後抱著時念大步離開。

　　留下陸衍止自己一個人獨自在這裡。

　　他還在笑，笑得眼淚不斷往下掉。

　　或許吧。

　　他早就瘋了。

　　……

　　霍言墨一路抱著時念出來。

　　他帶來的人都等在門口。

　　剛剛雖然聽到了裡面的動靜，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進去。

　　這會兒看到霍言墨抱著裹著被單的時念出來，也紛紛低下頭不敢看。

　　「這裡的事情處理一下。」霍言墨冷聲說道，他看向一旁的人，著重道，「不要放過他！」

　　「是！」幾人立即應道。

　　霍言墨沒有留下，懷裡的人還在輕輕顫抖。

　　他抱著時念一路來到車裡，秘書一看到這樣也慌了。

　　「開車，回霍宅。」霍言墨冷聲道。

　　「是！」

　　霍言墨把時念輕輕地放在後座上，像是在放置一件珍貴的易碎的寶貝，害怕稍微用力一些她就會碎掉。

　　她剛剛坐到車裡就往角落縮，小小地蜷縮成一團。

　　霍言墨看著她這樣，心都要碎了。

　　秘書不敢再看，升起擋闆，啟動車子。

　　車子往前開去。

　　霍言墨不斷輕聲安慰，可是她一直在抖。

　　根本停不下來。

　　霍言墨拿出手機，給醫生髮了消息。

　　她情況很不對，需要看醫生。

　　車子很快開到了霍宅。

　　直接開到了他們的那棟門口，他抱著她進門。

　　「墨叔叔，小念阿姨怎麼樣了？」思思著急地跟出來。

　　霍言墨搖搖頭，說：「你小念阿姨現在心情不好，思思先和吳媽一起玩好嗎？」

　　思思也看出來了不對勁，於是點點頭，隻是一直擔心地看著。

　　霍言墨抱著時念一路來到了房間，把她放在了床上，這才把被單打開。

　　「念念？」霍言墨又叫了她一聲。

　　時念沒有擡頭也沒有應聲，隻是抱著自己，縮成一團。

　　霍言墨心臟撕裂地疼，他去打了一盆溫水，拿著濕潤的毛巾，說：「念念，我給你擦擦血跡，好嗎？」

　　她的臉上都是淚水和陸衍止的血。

　　時念這才擡起頭來，可是也還沒有說話。

　　霍言墨嘗試著拿著毛巾擦擦她的臉。

　　時念瑟縮了一下，但是沒有尖叫了。

　　霍言墨擦了擦她的臉，她沒有再躲，隻是輕輕顫抖著。

　　霍言墨長長嘆了一口氣，她一直在發抖，從在那間公寓到現在。

　　眼睛紅了一圈，霍言墨清洗擰乾毛巾，再次給她細心地擦臉。

　　臉上的血跡擦乾淨了以後，他又給她擦脖子上和兇口的血跡。

　　他每擦一下，她就縮一縮，她一直看著他，像是隻有這樣，才能確認眼前的人。

　　等到擦乾淨血跡以後，霍言墨拿了睡衣給她。

　　「好好睡一覺。」霍言墨輕聲安慰，「忘記這一切，什麼都沒有發生，念念，一切都過去了。」

　　但是時念卻沒有接過。

　　「我……」她的聲音嘶啞著，帶著顫音，她說，「我想洗個澡。」

　　霍言墨紅著眼，點點頭：「好，我給你放水。」

　　水很快放好，霍言墨抱著時念進來浴室。

　　時念根本站不住，於是，霍言墨就把她放在浴缸邊緣。

　　「我在門口守著你，別害怕。」霍言墨說，然後轉身，走到門外。

　　時念看著他離開，這才解開衣裳，扶著牆慢慢坐進浴缸裡。

　　熱水淹沒了她的身體，眼淚再一次滴落。

　　手腕紅了一圈，此刻接觸到水不斷地疼，可是她像是沒有感覺一般。

　　她不斷地擦洗著自己的身體。

　　很用力，擦洗得皮膚髮紅，到最後，她甚至拿過一邊的浴球用力擦洗，洗得破皮，鮮血把水染紅，皮膚火辣辣地疼。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眼淚不斷滴到水裡，時念無聲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