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時念沒有應，陸衍止繼續說：「還有思思的病，我來接手，我會去找最好的醫療團隊，她會好起來。」

　　「思思是我的孩子，不必你關心。」時念終於應答。

　　還有他的錢，她不會再拿。

　　如果他還有心，那麼，等他們領了離婚證以後，就把時家的東西還給她。

　　算是她為他打拚這麼多年的，報酬。

　　「聿琛哥醫術很好，他會治好思思。」時念說。

　　憤怒再一次襲上陸衍止心頭。

　　「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陸衍止說，「時念，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時念握緊了拳頭。

　　她想懟回去，但是忍住了。

　　今天是冷靜期第23天了，還剩7天。

　　隻有7天了。

　　不能節外生枝。

　　而且，之後思思會領養在母親名下，和陸衍止沒有任何關係。

　　身旁，陸衍止還在說：「我知道你和林芝歡關係好，你們是閨蜜我沒什麼可說，但是你和林聿琛不清不楚算什麼事？」

　　時念擡頭，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

　　「為什麼要誣衊我？」她說，「我和他之間什麼都沒有。」

　　陸衍止氣笑了。

　　他死死盯著她的眼，冷聲說：「我親眼看到，你和他在病房裡拉拉扯扯。」

　　時念想了想，記起來了那天的事。

　　「那天在病房門口的人是你？」

　　陸衍止沒有應，隻是看著她。

　　她這算是被抓了個現行，承認了？

　　而時念。

　　時念隻是覺得，可笑至極。

　　想著，她就真的笑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時念笑著說，「你和韓薇的事情炒得天下皆知，現在倒是管起我了。」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就不說她的確和林聿琛沒什麼，那天她也已經和林聿琛說清楚，對方也答應了，並且後續並沒有什麼越軌的行為。

　　就算是真的有什麼，那又如何？

　　陸衍止雙唇抿得死緊。

　　「所以，是林聿琛，還是傅津宴？」

　　許久，他才說：「或者是其他的誰？」

　　「你這樣做有什麼意思？做給我看？讓我離開韓薇？」

　　「我說過，時念，陸太太隻會是你，隻需要半年，韓薇她不剩多久了。」

　　「時念，別鬧了，行嗎？」這會讓他，很煩！

　　時念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半邊臉藏在陰影裡，隻剩那一雙眼睛格外清晰。

　　她曾經很喜歡這雙眼睛，喜歡它們看著她時倒映著她的身影的模樣。

　　這樣，似乎就能證明，他的眼裡隻有她。

　　可是現在，這雙眼睛的主人，卻口口聲聲地對她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一邊護著其他女人，一邊讓她不要胡鬧。

　　難道他真的認為，她時念……非他不可？

　　兩人之間沉默著。

　　微暗的燈光下，隻剩下時念的耳環閃爍著微光。

　　「嗡嗡嗡……嗡嗡嗡……」

　　正在這時，陸衍止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

　　時念在來電顯示上看到了韓薇的名字。

　　她笑了。

　　移開了視線。

　　陸衍止沒有接。

　　「嗡嗡嗡……嗡嗡嗡……」

　　手機一直震動著。

　　陸衍止卻始終沒有觸碰接通鍵。

　　「為什麼不接，她找你可能有什麼要緊事。」

　　時念說，語氣中滿是嘲諷：「可能又暈倒了？需要你去看她？」

　　「時念！」陸衍止徹底壓不住氣了。

　　他討厭她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

　　可是她卻隻是淡笑著看他。

　　陸衍止握緊了手機，他想說些什麼，可是最後還是忍住了。

　　他沒管那些震動聲，把手機收回衣袋裡。

　　旁邊，不知道誰走過，鏈條包包不小心碰到了桌面上的那瓶紅酒。

　　紅酒被帶偏，搖晃幾下以後「嘭」地摔到旁邊的地面上。

　　紅色的液體流了一地。

　　「啊！陸總，對不起對不起！服務生……」那人趕緊去找人打掃。

　　眼前一閃而過的是那年，他們去J國出差，在溫泉酒店裡喝酒的場景。

　　「阿止，他們如果要喝酒怎麼辦啊？我不知道自己能喝多少。」那時的時念說。

　　聽說三天後他們要對接的那個人很喜歡酒。

　　那時的陸衍止笑著說：「放心，不需要你喝。」

　　那時，陸氏還在轉型期，即便陸氏在A市是龐然大物，可是在新的行業中，依舊處於被支配地位。

　　「就算真的需要喝酒，我來就好。」他說。

　　「我也想為你分擔。」她笑著，指了指放在一邊的，對方的人送來的紅酒。

　　「要不然我們試試？試試看我能喝多少。」她笑著看他說，「這樣，我也能知道自己的量。」

　　「你認真的？」他看著她的眼說。

　　她沒有應，用實際行動表明。

　　她打開了酒，給兩個杯子裡都倒了酒，把其中一杯遞給他。

　　他接過，她用杯壁輕碰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這一杯，嗯……希望我們能成功談下這個合同。」她說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他看著她，笑了笑，也將杯中的紅酒喝盡。

　　她又再次為兩人倒上。

　　再次舉杯碰了他的。

　　「這一杯，阿止，希望你能健康快樂。」

　　她說著，再一次一飲而盡。

　　酒意慢慢地上來，她的臉蛋微紅。

　　外面是皚皚大雪，白色的雪花不斷從天而落，而溫泉酒店裡溫暖一片。

　　他看著她的樣子，覺得她真可愛，扶著她的臉吻了她的唇。

　　紅酒味的。

　　「我還可以！」她推推他，再次為兩人倒上。

　　「這一杯，希望陸氏能順利轉型。」

　　「這一杯，希望阿止你能一直這麼帥！哈哈……」

　　兩人不知道喝了多少，對方送來了好幾瓶紅酒。

　　到了最後，她搖搖晃晃地舉起杯子，說：「這一杯……」

　　她笑著看著他，眼裡心裡都是他。

　　「這一杯，阿止，希望我們能永遠幸福。」

　　這一杯喝了一半，她就喝不下去了，暈暈乎乎的。

　　而他已經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

　　紅酒灑落在地，他扣著她的腰，托著她，在她身上輕吻。

　　空氣瞬間沸騰。

　　「我們會幸福的。」他的聲音帶著性感的沙啞。

　　然後，他把她按在身上，兩人氣息相交。

　　那一夜兩人不知道胡鬧了多少次。

　　在房間裡，在溫泉裡，各種嘗試。

　　地面上是流淌的紅色酒液。

　　她的身上都是他和紅酒的味道。

　　介紹酒會現場，服務生已經過來整理摔在地上的酒液。

　　紅色的液體慢慢被擦拭乾凈。

　　時念收回了視線。

　　現在想起，那年北海道的冬天，真冷。

　　「收拾好了。」服務生說著，帶著碎片離開。

　　之前不小心碰翻紅酒的人也在再三道歉以後離開。

　　陸衍止看著那正在緩緩變乾的地面。

　　心情莫名。

　　他們曾經，明明很相愛。

　　也曾經一起共同度過了許多艱難的日子，可是現在……

　　他們到底是怎麼了？

　　陸衍止不明白，於是隻是沉默著。

　　口袋裡的手機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止了震動。

　　此刻兩人坐在這裡，一片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