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來送一份大禮
話說到一半,顧夫人頓住了。
兒子說孟得廣從不貪墨,從不收受好處。
但以孟雲瀾的花銷和陪嫁來看,孟家不說是富得流油,也可以說是錦衣玉食了。
錢肯定不是孟得廣賺的,他的俸祿十分有限,既然不是孟得廣賺的銀子,那隻有可能是——
她遲疑的問:「你大嫂的母親也有問題?」
顧千寒點頭:「孟夫人和娘家人一起,在京中放印子錢,借了錢還不上的,便會逼著強行用良田和宅子鋪子抵債,這些都抵光了的,便用兒女來抵。」
「借出去十兩,收回來上百兩,借出去上百兩,收回來成千上萬兩,不少人都因為還不起利錢而家破人亡。」
「不過,孟家和孟夫人的娘家,迅速富裕起來,對外說是祖上留下的田產和宅子鋪子,實際上,全都是借著放印子錢,強行搶來的。」
顧夫人聽的後背發涼:「他們竟然幹這種喪盡天良的買賣?什麼清貴世族,根本都是沽名釣譽骯髒齷齪之輩!孟雲瀾今日一早竟還在我面前大言不慚的說什麼他們家重規矩,有教養,她怎麼有臉說這種話的?她怎麼——等等,你大嫂知道自己母親和外祖家做的這些黑心買賣嗎?」
顧千寒淡漠的道:「她當然知道,她不光知道,她還因為看中了某處宅子,想要那處宅子做陪嫁,設計整垮了那家人。」
「具體做法就是,由孟得廣在朝堂之上彈劾男主人,將男主人下獄,孟夫人則負責牽線搭救,搭救需要巨額銀兩,女主人隻能將宅子抵押,去孟夫人娘家的錢莊借錢。」
「然後因為利錢太過高昂,男主人就算被救出來了,錢也還不上,那宅子,自然就歸孟夫人的娘家了。」
「再然後,那宅子再經熟人轉手個一兩次,徹底洗掉跟孟家的關聯,最後,由孟夫人以極低的價格買入,給了孟雲瀾做陪嫁。」
顧夫人眼前發黑,完了,徹底完了。
整個孟家,都爛透了!
瞧瞧她乾的好事,這是給最疼愛最寶貝的長子找了個什麼樣的嶽家,找了個什麼樣的妻子!
她方才雖然嘴上說是顧千寒比顧千淩挑媳婦的眼光好,實際上,這媳婦不是顧千淩自己挑的,顧千淩喜歡的那個,她沒看上,替他做主選了孟雲瀾!
長子一向孝順聽話,見了孟雲瀾之後,也隻說她很好,很快就同意了這門婚事,沒再提他自己喜歡的那一個。
現在好了,她可把兒子害慘了!
顧千寒也不管顧夫人臉色變得如何難看,人如何震驚顫抖,抱著三個匣子,直接走了。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完了,剩下的細枝末節,叫母親自己派人打聽去吧!
他是上一世發現孟家隱藏的那些事情的,但那會兒他已經沒有時間管什麼孟家了。這一世,他原本也沒想這麼早處理孟家,畢竟他的大事更要緊,一個孟得廣而已,什麼時候收拾都行。
可偏偏,孟雲瀾幾次三番的針對沈晚棠,她跳的太厲害了,害他和沈晚棠幾乎要生出嫌隙。
他再不收拾孟家,孟雲瀾還不知道要耀武揚威到什麼時候,別最後他大事成了,卻丟了媳婦。
所以他直接叫人把孟家的事情捅出來了。
這下,應該沒人再挑撥他和阿棠的關係了吧?
——
寶嚴寺,觀音殿。
沈晚棠一面上香,一面打量一旁的忠靖伯府的少夫人,高宜夢。
她知道高宜夢為什麼雷打不動的初一十五來這裡上香,因為,高宜夢有個跟孟雲瀾一樣的煩惱——成婚多年,無法有孕。
此刻,她跪在蒲團上,神情相當虔誠,對著殿內的觀音像拜了又拜。
沈晚棠沒有打擾她,她上了香之後,便帶著丫鬟出去了。
她今日,是來給高宜夢送一份大禮的。
所以,她直接去了寶嚴寺西北角的禪房外等著了。
等了大約一刻鐘,高宜夢就來了。
見到沈晚棠在她常用的禪房外站著,她顯然有些意外:「這位夫人,這禪房……可是您用了?」
沈晚棠臉上露出微笑:「沒有。」
高宜夢鬆了口氣,也笑著道:「我就說呢,我分明同寺裡說好了的,今日要給我留好這間禪房。」
沈晚棠道:「是,我也是特意打聽過,知道您今日會在這裡,這才特意來拜會您的,還望您不要見怪。」
沈晚棠能打聽到她用這間禪房,高宜夢倒也沒有太意外,畢竟她常來,雖然低調,但有心人想打聽,還是能打聽到的。
她隻是奇怪,沈晚棠為什麼找她,她們壓根兒都不認識。
沈晚棠當然知道高宜夢不認得自己,她自報家門:「夫人,我姓沈,閨名晚棠,夫家是鎮國公府的顧家。」
這下高宜夢知道她是誰了,她眼睛一亮,趕忙把沈晚棠往裡請:「原來是國公府的二少夫人,快請進,咱們進禪房說話,這外頭寒涼,還請二少夫人進去一起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沈晚棠道了謝,跟著高宜夢進了禪房。
喝過茶,閑聊一會兒之後,高宜夢便忍不住開口問道:「二少夫人今日特意來尋我,可是因為陳小武殺人一案?」
「正是!」
「這麼說,在大理寺掀起不小風浪的那篇訴狀,真是你寫的?」
「是我寫的。」
猜測得到印證,高宜夢一臉震驚:「竟然真的是你寫的!你好厲害!昨夜我知道有人給陳小武翻案之後,就回了娘家,我父親一直誇你,說你才是真正的才女!」
沈晚棠笑了笑:「令尊謬讚了,我也不過是借鑒了前人的經驗。但,不瞞您,我今日來找您,是有事求助於令尊。」
她說著,從袖袋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了高宜夢。
「這是陳小武一案中,我查到的作偽證的所有證人,他們或是收了邰家的好處,或是被邰家脅迫,證詞全部都是有利於邰沖的。」
高宜夢打開信看了一遍,神色變得鄭重起來:「你確定,他們全都做了偽證?」
「確定,令尊著人一查便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