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搗什麼亂？跟著宋盼弟瞎起什麼哄？盼弟她一時糊塗說出離婚兩個字，你還當真了？」

　　宋招弟笑了，「為什麼不能是真的？邱寧康，其實我大姐早就受夠你了！她根本就不想再跟你過下去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邱寧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宋招弟。

　　怎麼可能呢？

　　盼弟怎麼會不想跟他過下去了？

　　他這麼優秀，宋盼弟嫁給他完全就是高攀了，她有什麼理由要離婚？

　　「寧康，我們先走。」

　　邱寡婦推了推邱寧康。

　　邱寧康不想離開，邱寡婦沖他使眼色，邱寧康不情不願地跟著出去。

　　「媽，你幹嘛？我還要跟盼弟好好說道說道……」

　　「說什麼說！」

　　邱寡婦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邱寧康，「宋盼弟正是生氣的時候，跟她說什麼也沒用。還不如晾著她，不去理她，過段時間她自己就會著急了。」

　　邱寧康疑惑地問，「這樣行嗎？」

　　「哼，為什麼不行？」

　　邱寡婦信誓旦旦，「你以為宋盼弟真有那個膽子敢離婚？她不敢！他們老宋家已經有一個離婚的閨女，再離一個，不得被人笑死！」

　　「再說宋盼弟肚皮不爭氣，隻會生女兒生不齣兒子，誰要她？就算有人要她，也都是些歪瓜裂棗，不是殘疾的就是腦子有問題的。」

　　「放心吧，過幾天宋盼弟自己就著急了，會託人來帶話，讓你去找她。」

　　邱寧康覺得邱寡婦說得有道理，這年頭女人可不敢離婚。

　　實在過不下去了，一條繩子、一瓶農藥或者一口井一條河，選一個結束自己的生命。

　　邱寡婦又道，「寧康，你條件可不差。雖然家窮了點，但是長相英俊瀟灑，又是高中生，是個知識分子，條件可不差。」

　　「就算是你們兩個真的離婚了，你再找個18的小姑娘，生個大胖兒子！」

　　「反正宋盼弟都說了，她要去結紮，不想生孩子了。那就乾脆離了算了，你好找過對象。換過個女人，說不定你能生兩三個兒子！」

　　「到時候那四個丫頭一個也不要，全部給宋盼弟。宋盼弟有四個拖油瓶，誰會要她？」

　　「你也別覺得媽心狠，那四個丫頭還有三個舅舅，還有宋招弟這個有錢的小姨，她們不會過得差。」

　　邱寧康心思活絡起來，是啊，宋盼弟要是鐵了心去結紮，那他老邱家就要絕後了，還不如乾脆離了算了。

　　娶過媳婦，說不定自己有兩個兒子！

　　邱寧康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好，「媽，那我乾脆就跟宋盼弟離婚！」

　　「對，離婚，趕緊離！趁著你還年輕，媽給你娶一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小姑娘！」

　　母子兩個說得熱火朝天，說話聲音都沒有降低，卻不知道，他們說的話全被別人的聽到了。

　　那些人都是屠宰場的員工，立刻跑去告訴了宋招弟。

　　宋招弟知道之後氣笑了，馬上又告訴了宋盼弟。

　　宋盼弟沉默了許久，嘆了一口氣，「邱寧康是真想離婚。」

　　她太清楚邱寧康對兒子的執念了，沒有兒子，他一輩子都在村裡擡不起頭來，永遠低人一等，說話都不敢大聲。

　　李春花不屑地哼了一聲，「正好，乾脆就把婚離了算了！」

　　宋招弟問，「大姐，你確定要離婚？而不是一時心血來潮？」

　　「我確定離。」

　　宋盼弟說得斬釘截鐵，「一定要離！」

　　以前她無論如何都不想離婚，就是因為邱寧康脾氣好，不打人。

　　但今天他打了自己六巴掌，當時他眼底的興奮和激動她看得清清楚楚，彷彿是心中一直關著的惡魔被他放出來了。

　　她就明白了，邱寧康不是最後一次打人，以後肯定還會打人。

　　「這才對！」李春花笑了，「打人的男人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我們村的一個男的喝酒之後最愛打媳婦，把媳婦給打死了。打死之後又娶了一個媳婦，然後又打死了。現在沒人敢嫁給他了。」

　　……

　　邱寧康一直沒有找宋盼弟，直到宋盼弟出了月子。

　　宋盼弟出月子第一天，她特意穿戴好衣服，叫宋招弟用摩托車載她去了一趟縣城，兩個小時後才回來。

　　傍晚，邱寧康找上來了。

　　「盼弟，你真去結紮了？」

　　宋盼弟看著邱寧康，平靜地說道，「結紮了。」

　　「你真去結紮了？你簡直瘋了！」

　　邱寧康氣得一拳頭砸在門上，砸得門發出很大的響聲。

　　然後握著拳頭，面色猙獰，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走了一會兒，他又把桌子、櫃子上的東西全部扔掉、砸掉。

　　十來分鐘之後，屋裡的桌子、椅子全部倒地，地闆上是摔壞的杯子、水壺、花瓶、書本等等，一地狼藉。

　　邱寧康氣消了一些，冷冷地說道，「宋盼弟，你是決定離婚了？」

　　宋盼弟點頭，「離婚吧！」

　　「行，離就離！你以為我怕了你不成？」

　　邱寧康氣極反笑，「宋盼弟，你不要後悔！」

　　「我不後悔！」

　　「好，現在就去拿證件，我們現在就去離婚！」

　　兩人一前一後，各騎了一輛自行車去鎮上。

　　這年代離婚手續非常簡單，辦理得也特別快。

　　不到十分鐘時間，兩人就離婚成功。

　　邱寧康拿著那本離婚證，冷笑道，「宋盼弟，你要是後悔的話，我可不會給你後悔的機會！離婚了，我們就從此橋歸橋，路歸路！沒有任何關係了！」

　　宋盼弟，「四個丫頭都歸我，我自己養。」

　　「行！」

　　邱寧康甩手離開。

　　宋盼弟看著他的背影，許久，她才收回視線，把離婚證放好，騎著自行車豐塘村。

　　回到宿舍，李春花正在給小老四換尿布。

　　見到宋盼弟回來，問道，「你去哪了？」

　　「媽，我跟邱寧康離婚了。」

　　「離婚了，哦……什麼，真離婚了？」

　　李春花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宋盼弟。

　　這死丫頭一根筋，竟然真的下定決心離婚！

　　她還是不太相信，「真離了？」

　　宋盼弟用力點頭，「真離了。」

　　李春花笑道，「離了就好！哎，跟著邱寧康你能有什麼好下場？那個廢物能力不行，脾氣倒挺大的！哼，我早就看不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