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都市言情 二婚嫁律政大佬,前夫孤獨終老了

第219章 追憶

  病房裡瞬間就恢復到原先一片寂靜中了。

  兩人都沒再說話。

  顧瓷以為他總會提起「白血病」的事,即便……即便再不關心,至少也會問上兩句吧。

  可過了半晌,她也沒等到。

  須臾,看他身子微側,狀似要準備離開的樣子,她隻好率先打破了這個寂靜。

  「阿綏……對不起。」

  裴綏聞言,視線落在她臉上,有兩分探究,也似是在等待她的下文。

  驀地,顧瓷戚然一笑。

  平靜的陳述道,「其實這聲「對不起」我早該和你說了。五年多以前,被查出白血病時,我以為自己的生命已經到盡頭了,

  也認為自己這副病況累累的身體已經配不上你了,所以不想成為你的拖累和詬病,就自以為是又任性地堅決解除了婚約,

  全然沒去顧及你的感受,也沒和你商量,還讓你備受爭議,對不起。」

  裴綏不知何時已經收回視線了。

  未做任何回應。

  他和顧瓷這段婚約是裴老爺子在他不知事的年紀時定下的。

  兩人青梅竹馬地長大,又一起度過了容易情愫萌動的少年時期。

  他和顧瓷的相處時間確實很多也很長,說不好那段情愫維持了多深。

  但在沒解除婚約之前,他確實是將顧瓷當成要和自己共度餘生,照顧一輩子的未來妻子。

  這一點,在25歲,從未變過。

  後來他從國外修學回來,顧瓷便提出解除婚約了。

  他記得,他剛開始以為是兩人長達兩三年的異國戀,讓她心裡不舒服,鬧彆扭。

  所以,為此他還去找過顧瓷,但並未見到她人。

  莫名其妙就被顧家告知的是她已經出國了。

  後來通信聯繫她,得到的回復就是:「我們好聚好散吧,以後再見,希望還是朋友。」

  他那會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有一絲惆悵,但再多的難過和悲傷,以及非要把人追回來問清楚的心理。

  好像也沒那個必要。

  既然說清楚了,那就夠了。

  她的選擇,他尊重。

  即便過了那麼多年,他還是能窺探到當時自己的想法。

  裴歡之前說過,不知是他用情不夠深,還是太持重,把「好聚好散」的君子論維持到底,什麼痛什麼苦都打碎了往肚子裡咽。

  他當時沒有反駁也沒有去辯解。

  愛情和婚姻這兩樣東西,都是家裡安排給他的,他可以接受,也可以去承擔那份自己應盡的責任。

  可終歸,他心裡多少是對這個安排是有些不悅和排斥的。

  兩相比較之下,這段從一開始就被家族桎梏住的感情和未來婚姻在他心裡的份量,其實還沒他創辦綏行律師事務所重要。

  隻不過,十幾二十年的光景裡,誰又敢說他不曾付出過真心呢?

  五年多,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可也能讓很多東西都在時間的河流裡一一發生流動的方向。

  如她曾經而言,現在的顧瓷,於他而言,隻是過去,和朋友。

  還是關係較為生疏的朋友。

  今天來看她,隻是顧及這層關係,以及看在顧父和他大哥的面子上。

  所以,她這聲「對不起」,說薄情冷血一點,那就是無關緊要,可有可無。

  病房裡的這片寂靜似乎延續了很久。

  半晌才響起他低沉清冷的聲音,「你現在和我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

  顧瓷一愣,許是被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和神色震撼到了。

  又或是他這副不似在乎的態度紮痛了她的追憶。

  顧瓷輕輕汲口氣,緩了緩有些紊亂的呼吸才開口,「我……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覺得……當初有些不明不白,總要把話說清楚才好。」

  說著,她忽然荒涼一笑,「其實,不瞞你說,也不怕你笑話,在國外治療的那段時間裡,

  我一直都在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也不知道那個選擇到底是否正確。

  或許是狹隘了,明明我病了那麼多年,你一直都待我很好,也從未嫌棄過我。

  所以,我不止一次想和你說明實情,可我又害怕你會因為那件事情恨我,厭惡我,總是猶豫和掙紮。

  決定回來時,我是確定自己身體情況已經穩定得差不多了,沒想到才維持了兩個月而已,就忽然病發了,也讓我始料不及。

  你別嫌我嘮叨,我隻是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咳咳咳……」

  連續說了那麼多話,她的呼吸和心跳頻率都紊亂了。

  吸進去的空氣比呼出來的空氣要少得多,肺部一擠壓,就控制不住的劇烈咳嗽了起來。

  原本慘白如紙的臉頰因為血液流通的緣故,此刻出現了一些異樣的紅。

  裴綏見狀,伸手去按鈴叫醫生。

  「別……別……」

  顧瓷忙出聲阻止,搖搖頭。

  她一邊輕輕拍著兇膛,給自己順氣,一邊道,「沒事,我隻是說話說得有些急了,緩緩就好了……」

  做了兩個深呼吸後,儀器上的心率確實正在慢慢往下降。

  裴綏皺起眉頭,收回手。

  顧瓷又緩了緩,努力扯出一抹笑,「不好意思。」

  「過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你休息吧。」

  裴綏淡淡開口,語罷,便轉身準備走。

  顧瓷瞳孔微微一縮,出聲喚住他,指著另一邊桌上那個粉白色印著兔子和她名字的瓷杯。

  「阿綏,你走之前,能幫我倒杯溫水嗎?我喉嚨有些幹,不太舒服,等會總想咳嗽。

  我媽和我姐都走了,保姆也回去準備晚飯去了……咳咳咳……」

  說著話,她又用力咳嗽了兩聲,清零漂亮的眼尾都泛起了紅。

  裴綏的視線落在那個粉白色的瓷杯上,眸光頓時凝住一瞬,隨後慢慢收斂。

  這個瓷杯,是情侶款。

  是他們舉行訂婚宴的前幾天,一塊做的陶泥。

  她的杯子是粉白色的,畫的是一隻兔子,他的那個是藍白色的,畫的是一隻懶散的貓。

  已經很多年了。

  他邁步走過去,神色無異地端起杯子,在飲水機下給她接了一杯溫水,重新走到床沿邊,將杯子遞給她。

  顧瓷輕輕笑著道了聲謝,想伸手去接,但手上沒多少力氣。

  便隻好將頭慢慢傾過去,慢慢啟唇,「有勞你了。」

  孟笙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裴綏端著水杯喂顧瓷喝水的這一幕。

  兩人中間隔著一些距離,這情這景,說不上曖昧,還是能讓人看出幾分親切的。

  一種,專屬於他們二人之間的那種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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