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笙沒見過那老太太，但看她通身的端莊嫻雅又不失貴氣的氣質，隻一眼，便猜到她的身份了。

　　再有旁邊的崔雪蘅佐證，就更加確信了。

　　是撫養裴綏長大的裴老太太。

　　「孟館長。」顧瓷率先出聲打招呼。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牙白，綉著玉蘭花的盤扣旗袍，那頭短髮用一個翡翠玉簪別著。

　　沒有多餘的首飾，隻化了個淡妝，讓氣色看上去好一些，但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了十足的書卷溫雅。

　　這樣看著，完全不像是生病養傷之人。

　　孟笙迎上來，笑著和她頷首，先關心問道，「顧小姐今天身體怎麼樣？」

　　「還可以，讓孟館長費心了。」說罷，顧瓷便把身邊的老太太介紹給她，「這是裴奶奶和崔伯母，也是顧念我第一次辦展，特意過來給我捧場的。」

　　孟笙倒是和崔雪蘅之前見過，雖然那一次的見面氣氛不太好，但她還是以晚輩的身份和她們打了個招呼。

　　沒有過分的親昵，所以不顯諂媚。

　　落落大方又不失禮儀。

　　她將書香門第的孟家風骨呈現得十分完美。

　　從裴綏說起自己女朋友是孟笙後，裴老太太就一直好奇這個女孩子。

　　這段時日，她也了解了孟笙和商家那個私生子的婚姻始末，以及大緻去查了下她和阿綏的相識過程。

　　對這些事情，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評價，好像隻是想了解自己未來的孫媳婦似的。

　　這會，她看到孟笙，便親切拉住孟笙的手，滿臉慈和道，「常聽阿綏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是個知書達理的好姑娘。」

　　孟笙莞爾，「奶奶您過譽了，本來該我去城西看望您的……」

　　「說的什麼客套話？知道你和阿綏平時都挺忙的，你什麼時候去城西做客，裴家大門都敞開歡迎你。」

　　崔雪蘅對她是沒什麼好臉的，尤其是一想到上回她的態度，裴綏為了她竟然還追回老宅和她撕破臉。

　　她心裡就很不舒服，對孟笙也隻有嫌惡。

　　但今天場合到底不同，老太太還在，她也不好為難孟笙。

　　顧瓷在旁邊眉眼含笑地看著這和諧的一幕，餘光自然注意到崔雪蘅壓在眼底深處的不耐和煩躁。

　　她唇角微揚，心裡卻在冷笑。

　　這老太太，看來是真的喜歡孟笙。

　　旁邊還站著那麼多人，孟笙和老太太也沒寒暄太久，耽誤時間。

　　孟笙又客客氣氣地和顧家人都打了個招呼，然後就領著他們去二樓的休息室，讓工作人員送來上好的茶水點心瓜果。

　　後面宣傳部的人過來再次和顧瓷對了下流程。

　　孟笙也法在她們這裡多待，和老太太說了句，就下去了。

　　九點半，開幕儀式正式開始，顧瓷出現在大眾視野裡，台下的閃光燈不斷。

　　顧瓷也沒任何畏縮之意，全程巧笑嫣然，亭亭玉立，大方嫻雅。

　　她的流程雖然被孟笙控制在十五分鐘以內，但顧瓷的底子還是太差了，再加上4號中的那刀引起的後遺症，實在是支撐不住她耗費太多精力和站太久了。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的氣息忽然就弱下來了，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踉蹌了兩步。

　　孟笙的注意力一直都在她身上，就是怕她出什麼意外。

　　這麼多記者媒體，還有京市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以及少數的觀眾，隨便哪個人瞎說一句，美術館都有可能被連累到。

　　她不動聲色地上前扶住顧瓷，輕聲問，「顧小姐，你沒事吧？」

　　顧瓷側頭看她，動了動唇，對她盈盈一笑，小聲回道，「沒事，我還能撐得住，你別擔心。」

　　孟笙點頭，也沒再說話，而是看了眼不遠處的喬娜，喬娜明白後，立即叫來醫生過來候著。

　　顧瓷還是堅持把自己未盡的話說完，卻在下台時，身體控制不住地一軟。

　　「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