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將楚夫人送回了楚家。

　　楚老爺子臉色難看得厲害。

　　手裡的拐杖高高舉起，目光一掃看到程晚，又放了下來。

　　「都進來。」

　　他去了客廳。

　　氣氛沉悶著。

　　楚老爺子摩挲著拐杖上的龍頭，看著自己最中意的孫子，「所以你當初讓秦雲舒做我的孫女，就是因為她是你爸的私生女？」

　　楚厲：「是。」

　　隻是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楚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有過不少情人和孩子，但在因為繼承權死了兩個兒子後，終於意識到自己年輕造的孽有多糟心。

　　所以用雷霆手段將那些私生子私生女都安排了。

　　如今身邊剩下的，隻有楚柏林和楚月這一兒一女。

　　他嚴格約束他們，沒想到居然還是冒出了一個私生女。

　　楚老爺子牙疼。

　　「柏林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把事說清楚。」

　　楚夫人冷冷的坐在一邊，滿身的怨恨。

　　楚老爺子又去看程晚，吩咐廚房準備晚飯。

　　程晚不想吃飯，她對楚家，喜歡不起來。

　　「你們有事處理，我先回去。」

　　楚厲語氣柔和了點，「你去房間休息。」

　　程晚抿唇，不太願意。

　　楚夫人冷笑著，「她既然是你太太，那就讓她留在這裡，看看這一家子到底有多爛。」

　　楚老爺子臉色陰沉了一瞬，不過還是道：「晚晚是自家人，留在這裡吧。」

　　程晚扯唇，她可不想當這個自家人。

　　不過，既然他們都無所謂，那她就留在這裡看熱鬧好了。

　　客廳裡的氣氛足夠沉悶。

　　直到楚柏林進來了，空氣裡滿是火藥味兒。

　　楚夫人看到楚柏林，和看到仇人一樣，騰的站起來，臉上覆著寒冰。

　　「你還有臉回來。」

　　楚柏林不喜歡妻子，對她沒什麼好語氣，「你以為我想回來？」

　　「夠了。」楚老爺子瞪著他們，「秦雲舒到底是怎麼回事？」

　　楚柏林臉色有些僵。

　　他完完全全遺傳了楚老爺子的風流多情，招惹的女人數不勝數。

　　和那位秦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他早就忘記了。

　　所以秦雲舒怎麼來的，他壓根兒不知道。

　　楚夫人看到他的模樣，便清楚是怎麼回事。

　　她暴怒著，撲過去廝打丈夫。

　　楚柏林不耐煩將她推開，「你看看你的模樣，跟個母老虎似的，哪個男人受得了你？」

　　他打心眼兒裡瞧不上自己的妻子。

　　楚夫人趔趄了下，摔倒在地。

　　楚厲扶她起來，他冷冷看著自己的父親。

　　那目光太過犀利，楚柏林有點怵。

　　不得不說，周琳雖然像是瘋婆子，敏感多疑，但她將兒子教育得很好。

　　這也是他一直想離婚，但沒有強硬離婚的原因。

　　他還要靠著兒子養老。

　　「阿厲，你也勸勸你媽，別動不動就發瘋。」楚柏林拍拍自己的衣服，給自己找補。

　　楚厲輕聲嘆氣，問楚夫人，「您還不肯離婚嗎？」

　　這樣的婚姻有什麼好堅持的。

　　她窒息。

　　他同樣壓抑。

　　楚夫人一輩子的堅持在這一刻轟然倒塌。

　　她攥著兒子的胳膊，狼狽不堪。

　　楚柏林卻是喜出望外，「對對對，你早就該勸你媽離婚。」

　　「她畢竟是外人，離婚了搬出去，我也好回家住。」

　　這麼多年，有家不能回的感覺真的有特別痛苦了。

　　楚厲看向程晚，「晚晚，你和媽去房間休息。」

　　程晚不願意，她和楚夫人水火不容。

　　況且，她肚子裡還揣著一個楚夫人並不喜歡的孩子。

　　楚夫人如果「手滑」，後果不堪設想。

　　楚厲顯然想到了，所以又安排了傭人扶著楚夫人。

　　程晚這才起身，遠遠跟在她們後面，去了樓上。

　　拐過樓梯，楚夫人冷冷瞧著楚厲，「你看看，這就是楚家的血脈，從根上就爛了，你還要留下來當這個楚太太嗎？」

　　一想到兒子居然收留丈夫的私生女，甚至不惜以乾妹妹的身份將她帶進楚家，給她榮華富貴的生活。

　　甚至如今他還要她離婚，將她趕出去。

　　楚夫人便萬念俱灰。

　　她憎恨這裡的每一個人。

　　程晚沒說話，她隻是留下來看熱鬧的。

　　楚夫人卻不肯走了，她盯著程晚的肚子，「這樣的垃圾血脈，留下來幹嘛，都去死好了。」

　　程晚護著肚子，察覺到了楚夫人的瘋癲。

　　她不確定傭人能不能攔住她。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們離婚，走的到底會是誰？」

　　程晚真的不想摻和，但楚夫人除了怒就是怒，不太聰明。

　　她怕楚夫人發瘋。

　　楚夫人死死咬著牙，「自然是我。」

　　他們姓楚，隻有她是個外人。

　　程晚卻道：「可我覺得，如果你們離婚的話，走的會是他。」

　　楚夫人愣住：「不可能。」

　　程晚了解楚厲，所以才敢這樣說。

　　這時候，樓下忽然傳來「砰砰」的響聲。

　　接著是楚柏林氣急敗壞的聲音，「楚厲，你瘋了嗎？你敢打我。」

　　回答他的，是拳拳到肉的聲音。

　　而楚老爺子沒有阻攔。

　　楚夫人怔在樓梯上。

　　她都能想象楚厲揪著楚柏林揍的畫面。

　　楚柏林一開始還在叫罵，過了一會兒，就隻剩下求饒聲了。

　　傭人小心提醒著，「夫人，上樓吧。」

　　楚夫人沒理她，反而是沖了下去。

　　程晚下意識扶著欄杆，生怕楚夫人會扒拉自己。

　　楚夫人回到了客廳。

　　她看著兒子。

　　楚厲臉上有幾道紅痕。

　　顯然，楚柏林也是還了手的。

　　楚夫人捂著嘴，痛哭出聲。

　　「阿厲。」

　　楚厲回頭看過來，眉頭皺了皺。

　　楚柏林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格外的狼狽，惱羞成怒，「楚厲，你是瘋了不成，為了個外人打我。」

　　「離婚協議書，簽完就滾。」楚厲甩出一份文件。

　　吳助理剛送來的，新鮮得很。

　　楚柏林很氣，可他打不過兒子，隻能將協議書接過來，匆匆看完，不可置信地擡頭，

　　「你要我凈身出戶？」

　　「楚厲，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哪有兒子將老子趕出去的。

　　「每個月，我會給你一萬塊生活費。」楚厲面無表情宣布。

　　一萬塊錢，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楚柏林不肯，一萬塊錢都不夠他隨便開瓶酒的。

　　楚厲冷笑，「那你一分錢都得不到。」

　　「你……」楚柏林氣炸了，卻無法反抗。

　　因為楚家的繼承人是楚厲。

　　他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