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親自給秦奶奶送了營養早餐。

　　秦星晚在楚厲想找她說話的時候，依舊是不理會。

　　秦奶奶說自己想吃城南一家的粥，支開了秦星晚。

　　「奶奶。」楚厲主動道歉，「是我沒有照顧好星晚，」

　　他一夜未睡，閉上眼，都是她心如死灰的模樣。

　　秦奶奶隻問道：「楚總，你是個男人，該知道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道理。」

　　「你不肯和晚晚離婚，卻又事事維護雲舒，你這樣做，不僅破壞了你和晚晚的夫妻關係，也讓她們姐妹更加的不睦。」

　　這些道理，其實不應該秦奶奶來說的。

　　可她還是想為孫女考慮。

　　楚厲低頭，是認錯的誠懇模樣，隻是語氣裡多多少少有些疑問。

　　「奶奶，星晚她到底為什麼不喜歡雲舒？」

　　她們是姐妹，應該和睦才對。

　　秦奶奶嘆氣。

　　她想起那些往事，覺得有必要說給楚厲知道。

　　「晚晚和秦深是雙胞胎，一出生就被丟給了我和老頭子，三歲的時候老頭子過世，他們接走了秦深，又因為肚子裡懷了一個，所以就把晚晚留下來了。」

　　「他們沒提過接晚晚回去的事，也很少來看她，晚晚小時候總被同學嘲笑是沒人要的孩子。」

　　「十二歲的時候，她偷偷拿錢跑去了雲城……」

　　秦奶奶有些哽咽的道：「我趕到的時候，看到她站在路邊，盯著屋裡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在給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妹妹過生日。」

　　那一刻，秦星晚才真正接受了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之後再也沒有提過要回秦家的事。

　　楚厲幾乎能想到那個畫面，十二歲的女孩站在雨夜裡，而溫暖明亮的窗戶裡，有著她極為渴望的親情。

　　秦奶奶低聲嘆氣，「還有你們結婚，是因為我暈倒，她爸媽用我逼著她答應的。」

　　楚厲震驚，心潮起伏。

　　他一直以為秦星晚是心甘情願答應結婚。

　　「阿厲，我託大用長輩的身份請求你，和晚晚離婚吧。」

　　知道孫女受苦了的秦奶奶，所求的隻有這一條。

　　如果秦星晚喜歡楚厲，她會拚命把秦雲舒帶回鄉下。

　　可她知道，秦星晚想要結束這段婚姻。

　　楚厲抿唇，眼眸裡暗色翻滾。

　　「雲舒如今有你做靠山，有秦家的支持，想做什麼都可以，所以你大可不必再拖著晚晚不肯離婚。」

　　那天的話她都知道了。

　　因此才堅定的勸楚厲離婚。

　　「看在她做了你三年妻子，還為你失去一個孩子的份兒上，痛快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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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厲找到秦星晚的時候，她坐在住院部樓下的長椅上，唇角抿著笑意，看著不遠處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在玩耍。

　　楚厲心頭苦澀。

　　腦海裡都是秦奶奶勸他離婚的話……看在失去一個孩子的份兒上……

　　可他已經失去了孩子，不想再失去妻子。

　　他該怎麼彌補？

　　想著，他想到了光明街的工作室。

　　心底忽然就有了幾分信心。

　　「星晚。」他低聲喚她的名字，「怎麼在這裡？」

　　秦星晚平靜仰頭看他：「奶奶和你說什麼了？」

　　楚厲在她身邊坐下，同她一起看著溫馨玩耍的一家三口。

　　「奶奶希望我們可以好好在一起。」

　　「你撒謊了。」秦星晚拆穿他的謊言。

　　奶奶不會在知道那些事後還勸他們不離婚。

　　楚厲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撒謊。

　　隻覺得如果說出來，他和秦星晚就真的結束了。

　　「我這段時間都會在醫院裡陪奶奶，就不回去了。」秦星晚站起來，低頭看著楚厲。

　　她的內心早就歸於平靜。

　　「我會請護工。」楚厲不希望兩人分開。

　　秦星晚揚了揚手機，「你如果不想秦雲舒逃婚的事被曝光出來，那麼就別想攔著我。」

　　她拿到手機的第一時間就準備澄清的，可如果消息發出去，秦家又得鬧起來。

　　想到奶奶的身體，她便放棄了。

　　她可以受委屈，但奶奶不能受刺激。

　　楚厲扣住妻子的手腕，一貫強勢的態度難得服軟。

　　「星晚，不管你信不信，我不離婚，不是因為雲舒。」

　　他真心實意看重她這個妻子。

　　「楚厲，你不喜歡我。」秦星晚陳述事實，「沒有感情的婚姻走不長久，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沒有繼續的必要。」

　　她抽回自己的手，毫不猶豫離開。

　　隻是，再冷淡，卻還是在轉身的時候偷偷紅了眼眶。

　　回到病房，秦奶奶已經吃完了早餐。

　　中午，主治醫生來看過後，確定秦奶奶沒有其他問題，可以出院。

　　她要送秦奶奶回去，秦奶奶卻打電話將秦建國叫來了。

　　「不必回去了，出院了直接回八裡鎮，他是我兒子，該使喚就要使喚。」

　　秦奶奶打電話叫來秦建國，等他來了立刻使喚他去辦出院手續，順便說了回八裡鎮的事。

　　秦建國不肯，如果秦奶奶現在回去，那老家的房子就賣不了了。

　　他勸說幾句，秦奶奶都不答應，便讓秦星晚勸奶奶。

　　秦星晚淡淡的道：「這是我和奶奶一起的決定。」

　　「胡鬧。」秦建國不同意，「雲舒是你妹妹，又正在楚氏集團工作，你怎麼能讓她去鄉下？」

　　他不是關心自己的母親，而是擔心小女兒跟著吃苦。

　　「我會跟著回老家。」秦星晚哪裡看不穿他的私心。

　　她覺得很無趣，乾脆挑明。

　　秦建國很意外，他眼裡劃過疑惑，不信秦星晚會這般懂事。

　　秦奶奶看著就生氣，揮了揮讓秦建國收拾她的東西送來。

　　這樣的兒子，少見幾面是福氣。

　　秦建國隻能將賣房子的事說了出來。

　　秦奶奶差點氣暈過去。

　　「那是秦家祖祖輩輩的老房子，你怎麼敢的？」

　　不說房子價值多少，光說承載的記憶便格外珍貴。

　　秦建國這個狗東西。

　　「媽，我也是想著您都過來了，不會回去了。」

　　誰願意回去過苦日子呢……

　　「我不同意，房子誰也不許賣。」秦奶奶拍著大腿，警告著兒子。

　　「可我已經賣了。」

　　秦建國在雲城打拚多年，要的就是出人頭地，榮華富貴。

　　而八裡鎮，他就沒想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