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星晚捂著臉頰，忽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在這裡爭吵有什麼用呢。

　　她的丈夫和哥哥都是向著秦雲舒的。

　　她轉身離開。

　　「星晚。」楚厲追上去，語氣有幾分急切，「你聽我解釋。」

　　秦星晚沒說話，隻是堅定而緩慢的撫開他的手。

　　她此時整個人都保持著極為可怕的平靜。

　　「離婚協議書我會重新擬一份給你，這次，希望楚總可以痛快點簽字。」

　　他攔下的那一巴掌，將他們之間最後一點情分都耗盡了。

　　讓她真正且徹底地死心。

　　楚厲看著自己的手被一點點撥開，他抓著她的手腕是阻止她繼續打人。

　　他沒想到秦深會突然動手。

　　這一刻，莫大的後悔包圍了他。

　　「你要走就趕緊滾。」秦深嗤笑，惡意張揚，「做了三年的楚太太，你真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嗎，離了楚家和秦家你就是個廢物。」

　　「還有，我告訴你，阿厲喜歡的是雲舒，一直都是雲舒，和你結婚，隻是擋著楚家給他相親罷了，現在雲舒回來了，你趕緊滾吧。」

　　「秦深。」

　　「哥哥。」

　　兩道聲音阻止著。

　　秦星晚心口刀絞一樣的痛，臉上卻是浮現出一抹輕笑，聲音很輕很輕。

　　「原來如此啊。」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楚厲選給秦雲舒的擋箭牌。

　　她居然還在這場可笑的婚姻裡傾注感情，盼著和處楚厲安安穩穩過一生。

　　她這個傻子。

　　再也沒有任何的遲疑，她轉身離開，腳步卻猛地頓住。

　　眼裡的憤怒都變成了驚慌。

　　「奶奶。」

　　她聲音一下子發啞。

　　奶奶在那裡站了多久，她聽到了多少？

　　「晚晚。」秦奶奶顫顫巍巍的伸手，「過來。」

　　秦星晚大步跑過去，「奶奶，我……」

　　「晚晚，我們回家，我們回家。」秦奶奶握緊孫女的手，腳步又急又亂。

　　下一秒，她一頭栽在地上。

　　「奶奶。」

　　醫院裡。

　　秦奶奶被送進了搶救室。

　　秦星晚獃獃的坐在椅子上，手指絞得發白。

　　她後悔極了。

　　為什麼非要在秦家吵架。

　　為什麼非要在奶奶生日這天吵架。

　　她怎麼就不能忍忍呢。

　　秦建國簽完病危通知書，轉頭走到秦星晚面前，揚起巴掌狠狠的落下。

　　巴掌被楚厲阻止，他語氣裡含著警告：「爸。」

　　秦建國放了手，狠狠的罵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個家到底是哪裡讓你不滿？」

　　「我們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你要氣死我才罷休嗎？」

　　秦夫人趕緊拍著他的背，埋怨著秦星晚：「星晚，奶奶養你長大，你總得有幾分孝心在啊，你這樣把她氣出個好歹來怎麼辦？」

　　他們認為是秦星晚氣倒了奶奶。

　　接二連三的責怪謾罵。

　　秦星晚一動不動，也沒解釋，隻是盯著搶救室。

　　她向菩薩祈禱，希望把自己的命續給奶奶。

　　「別說了。」楚厲單手護著秦星晚，將她和秦建國夫妻隔開，「星晚現在很難過。」

　　說著，銳利冰冷的目光看向秦深，「氣倒奶奶的不是星晚，是秦深。」

　　秦深梗著脖子嚷嚷，「我又沒說錯。」

　　「哥哥，別說了。」秦雲舒低聲呵斥著口無遮攔的哥哥，

　　誰都看得出來，楚厲現在很生氣。

　　秦雲舒是女人，知道楚厲對自己攔了秦星晚那一下正後悔。

　　秦星晚……

　　她忍不住看向那邊的姐姐。

　　當初她逃婚，可爸媽捨不得和楚家的聯姻，所以求她去找楚厲，讓楚厲答應和秦星晚結婚。

　　她照做了，並且成功說服了楚厲。

　　這樣不般配的婚姻，楚厲堅持了三年，卻對秦星晚有了感情。

　　她心頭複雜。

　　搶救室的門打開。

　　秦奶奶被醫生推了出來。

　　「有驚無險。」醫生摘了口罩，環視眾人，「老人家年紀大了，盡量不要再受刺激。」

　　「多謝。」秦星晚站在醫生面前，用最恭敬的態度彎腰緻謝，「謝謝您救了我奶奶。」

　　醫生趕緊避開，他可受不起楚太太的大禮。

　　秦星晚追著去了病房。

　　夜深了，她坐在病床邊，握著秦奶奶的手不肯離開。

　　楚厲帶了宵夜過來，低聲哄著她吃一口。

　　秦星晚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秦奶奶身上，不肯看楚厲一眼，也不肯和他說一句話。

　　楚厲眸色深深，嗓音低啞：「星晚，我並不是故意要阻攔你，我以為你……」

　　他說不下去了，傷害已經造成了，說再多都是徒勞。

　　此時，她臉上都還有些紅腫。

　　「我讓人拿了葯，我給你擦好不好？」

　　楚厲取了藥膏出來，指腹塗上一點，去觸碰妻子的臉頰。

　　秦星晚避開，長發覆蓋了半張臉。

　　「別碰我。」

　　她厭惡至極。

　　楚厲擡手撫過她的長發，溫言細語，「我知道你討厭我，可你的臉需要處理。」

　　秦星晚淡淡的道：「不勞楚總費心。」

　　她一口一個楚總，和他劃清界限。

　　「星晚。」

　　「楚厲，奶奶需要休息，你可以出去嗎？」秦星晚打斷他的話。

　　楚厲看向病床上還在昏迷的老人，剩下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好，我出去。」他妥協了，「你晚上沒有吃多少東西……」

　　「我說了，出去。」秦星晚的煩躁達到了頂點。

　　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

　　厭煩透了。

　　楚厲沉默幾秒，還是道：「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

　　「等等。」秦星晚忽然開口。

　　楚厲驚喜轉身，對上的還是那張寡淡的臉，「星晚。」

　　「手機給我。」她面無表情伸手。

　　楚厲抿唇，將手機還給了她。

　　秦星晚接過來，再沒有看他一眼。

　　楚厲站了半分鐘，輕手輕腳出去了。

　　秦星晚打開手機，無數的信息彈跳出來，手機卡了幾分鐘才恢復正常。

　　她一鍵刪除，隻給方藝文回了信息。

　　方藝文的電話立刻就打來了，「沒事吧？」

　　秦星晚靜靜的問：「你之前說要給我介紹個很厲害的離婚律師，能把他的聯繫方式推給我嗎？」

　　方藝文沉默兩秒問她：「想好了？」

　　「想好了。」

　　秦星晚垂眸，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落下陰影。

　　如秦深所說，她本來就是個佔位置的，如今正主回來了，她自然得讓位。

　　至於楚厲肯不肯，就得看律師的能力了。

　　「好，我推給你。」方藝文在微信上推了名片過來。

　　「姓溫，目前還在國外，近段時間會回來。」方藝文介紹著對方的信息，「你可以把你的情況和他說說。」

　　秦星晚遲疑了下，「對方知道離婚對象是楚厲的話，會接嗎？」

　　雲城的律師在聽到楚厲的大名後，都會選擇拒絕。

　　之前起草離婚協議的律師甚至都刪了她的聯繫方式。

　　她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

　　方藝文保證著：「他辦過很多有錢人的離婚官司，我也會幫你，放心。」

　　秦星晚放心了，加了對方的微信，等待對方的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