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他看著她,迷戀她,覬覦她
可沈硯安不知道。
如果知道,秦淑蘭當年因為他反對他們的婚事。
他怎麼會放走她。
沈硯安幾近克制錯愕,不讓宋白初發覺一絲一毫。
聲音輕得虛無縹緲,腦海一陣陣翻滾那時的記憶,想抓到點什麼。
可是,什麼都沒有。
秦淑蘭什麼都沒給他留下。
「你們當時有特別說了什麼嗎?」她看著沈硯安。
沈硯安回憶,「你母親說你成長得很快,不會讓我失望。」
「讓我一定回來接你。」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宋白初頓了頓。
「以為什麼?」沈硯安追問。
「沒什麼。」
宋白初輕輕地依偎在沈硯安懷中。
她以為沈硯安也是母親選的人。
原來不是。
母親隻是,想讓她變得強大。
沈硯安能讓她變強大。
怎麼可能會是?
母親隻見過沈硯安一面。
而顧雲深,母親觀察了很久。
沈硯安……
沈硯安又怎麼可能喜歡她?
她那時候16歲,懵懂無知。
而沈硯安雖然年紀不大,可已經是人人敬畏,前呼後擁的局座。
他們那時候,隻見過三次。
還記得最後一次見面,道別。
更是倉促。
他坐在車內,而她站在車邊。
他連正眼都沒看她。
她當時以為,因為母親拒絕,而他生氣了。
為此,她和母親慪氣了很久。
後來,母親身體漸漸不好。
她才後知後覺,能陪伴母親的時間不多了。
母親捨不得她。
沈硯安抱著宋白初,思緒絮亂。
秦淑蘭那番話不止是臨終囑託,她在給他創造機會。
她把小初送到了他面前,而他卻生生錯過了。
他捧起她的小臉,眼底暗影浮動,「怎麼突然想起問這些事情?」
這時,顧宇航朝他們走來。
宋白初的目光落在顧宇航臉上,聲音很輕,「我隻是,突然覺得我母親好偉大。」
「我小時候以為,我母親的家人可能隻是早逝而已。」
「秦知月說,我母親逃離了秦家。」
「我才明白,我母親生命盡頭,是怎樣為我殫精竭慮。」
原來,母親本就是一無所有。
而在宋征遠背叛了她之後,她意識到她的女兒也一無所有了。
她母親在她16歲的時候,就決定了,等她18歲,讓她嫁給顧雲深。
因為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以為顧雲深,會延續她對她的愛。
可事情突然發生了轉變,在沈硯安出現之後。
母親說她還小。
她17歲,母親病重,纏綿病榻。
母親說,要將婚禮押後。
顧雲深不同意,她也不同意。
那時,她也想嫁給顧雲深。
她隻剩下顧雲深。
她的眼淚不敢在母親面前流,隻能流在顧雲深懷裡。
母親態度強硬,18歲結婚,變成了訂婚。
母親臨死前拉著她的手,[給他打電話,讓他接你走。]
她16歲那年,有多麼渴望跟沈硯安去基地,去看海闊天空。
18歲那年,就有多麼不想離開。
她悲痛欲絕,她不想離開顧雲深。
她一無所有,隻有顧雲深。
他是她那時唯一的依靠。
可母親說了很重的話,[不要讓我死不瞑目。]
她崩潰大哭,那是母親第一次對她那麼兇。
她被迫點頭,送著母親進手術室。
母親再也沒走出來。
母親走後,她給沈硯安打電話。
她不敢違背母親的意願,捨不得顧雲深,也得捨得。
她和顧雲深約定,每個月給他一封電郵報平安。
她不敢和他頻繁聯繫,怕自己太想念他,荒廢了事業。
她深愛計算機,就像深愛母親。
可她也愛顧雲深。
後來,顧雲深全球直播向她求婚,她那時滿心歡喜,歸心似箭。
她回去嫁給了他。
可幸好,她那時聽從了母親的話,跟沈硯安離開了兩年。
沈硯安後來才會回去接她。
宋白初看著沈硯安,「你也是我母親帶來的。」
「如果,當年不是我母親堅持讓我給你打電話,讓我跟你走。」
「我後來,或許還被困在顧雲深的牢籠裡。」
「謝謝你,沈硯安。」
「真的謝謝你,老公。」
宋白初輕輕在沈硯安耳邊感謝,她的目光幽暗。
她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她越來越不捨得沈硯安。
可是,他的美好人生不應該耽誤在她這裡。
他不應該圍著不屬於他的孩子轉。
她,要推開他,離開他。
沈硯安將宋白初抱緊,心裡震撼散不去。
他夜深人靜時,盯著計算機部門的監控畫面,看著她坐在筆記本電腦前面通宵達旦,時而激動地站起來低喊,時而蹙眉深思。
她那時候不滿20歲,還是一個孩子。
他看著她,迷戀她,覬覦,又不敢覬覦。
初相見,他沒料到秦淑蘭不久於世,沒想到秦淑蘭讓她18歲嫁人。
他忽略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她在臨死前,把她唯一的孩子,親手託付給了僅有一面之緣的他。
那本身,就意味著什麼。
而他沒有明白。
現在,她柔順地在他懷裡,感謝他。
他覬覦她十數年,太了解她。
她又要使壞了。
他的小初,他的老婆,他的寶貝,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看到他。
宋白初從沈硯安懷中掙開,手輕輕拉住他的手,又從他手中溜走。
她走到顧宇航身邊,目光觸及他微紅的半張臉。
這個瞬間,宋白初看向了病房,眼底幽暗無比。
宋白初摟著顧宇航,「航航,等沈叔叔有時間,我們一家人去現場看足球比賽,好不好?」
沈硯安看著宋白初,遇見她回眸。
「我聽到你給朋友打電話,要帶我們去巴西?」
「哇!是足球王國!」顧宇航激動不已,走到了沈硯安面前,「沈叔叔,是真的嗎?」
「要帶我去巴西嗎?」
「我可以去參觀聖保羅足球博物館,馬拉卡納體育場,還有科馬裡訓練中心?」
沈硯安摟了摟顧宇航的脖子,「嗯。」
顧宇航太高興了,眼底的陰霾一掃而光,「媽媽,我改變主意了,我不要奶奶曾許諾給我的任何東西。」
「我想做一名足球運動員。」
「媽媽,我可以嗎?」
顧宇航的黑眸,燦若星辰。
她已經太久沒有見過。
她輕輕拉住他的手,「當然可以。」
「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我還會好好學習的。」顧宇航許諾,挽住宋白初的手臂。
…
一行人來到了沈硯安位於政府大樓的辦公室。
「念惜不要亂跑。」
「念惜,不可以動叔叔阿姨的東西。」
「念惜……」
整層樓,無止盡地迴響宋白初細軟又惱怒的聲音。
而他們在笑……
宋白初最後抓住了念惜,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以示警告,「不要搗亂,不要給他惹麻煩?」
念惜眨了眨圓溜溜的黑眸,突然爬上了桌子,試圖與宋白初平視,發現不可以,又掐腰,鼓著腮幫子。
聲音稚嫩,「爸爸不會生氣,叔叔阿姨也不會生氣。」
「我不是麻煩,媽媽才是麻煩。」
「總是讓爸爸難過,讓我難過。」
「媽媽,你下次再不要爸爸,不要把我帶走。」
「我要跟著爸爸。」
「你帶哥哥走,哥哥不要他的爸爸,可我要我的爸爸。」
「哥哥選了你,我要選爸爸。」
宋白初錯愕的看著念惜。
沈硯安什麼都和她說了嗎?
念惜見宋白初神色不好,又摟著她的脖子,「媽媽,你要來看我,好不好?」
聲音軟糯,「我會想你,想得睡不著。」
她小臉埋在宋白初的脖子上蹭了蹭,「媽媽,不要離開爸爸好不好?」
「我不想跟哥哥一樣,變成沒有爸爸的孩子。」
媽媽的味道,很軟很香。
宋白初眼眶瞬間就濕透了,在念惜耳邊,安撫她,「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你長大就會明白。」
她不能把念惜留給沈硯安,無法成全。
宋白初抱著念惜回到沈硯安的休息室。
沈硯安和顧宇航在下象棋。
他好像什麼都會。
「照片洗出來了。」夏微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
宋白初站在沈硯安身後,搭在沈硯安肩頭的手,被沈硯安的大手握住。
他時不時轉頭與她說話。
她彎下腰來。
而他的另一隻手伸在她臉龐,將她的碎片捋到耳後。
他們四目相對,他的目光太溫柔了。
而她微微紅了雙頰。
「夏姨……」
念惜的聲音喚回夏微的思緒。
夏微將照片遞給念惜,摸了摸念惜的頭。
念惜回頭沖沈硯安和宋白初,「我好醜。我為什麼不像爸爸?」
剎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念惜,停下了動作。
這裡,除了念惜,沒有人不清楚,她不是沈硯安的孩子。
而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
沈硯安抱起了念惜,「嬰兒肥,長大就好看了。」
「你像你媽媽怎麼會不好看?」
念惜回眸看宋白初。
這時,宋白初和夏微站得很近。
沈硯安的目光也淡淡看了過去。
小孩子沒有惡意。
她口無遮攔,「媽媽是好看,比夏……」
沈硯安捂住念惜的小嘴,管教她,「言多必失。」
念惜聽不懂,卻點頭。
「不過,甜食吃太多,也可能會長歪。」
聽到沈硯安的話,念惜覺得手裡的棒棒糖都不香了,嘟囔,「吃完,就不吃了。」
「沈叔叔,你輸了。」顧宇航突然開心不已。
沈硯安復看棋盤,淡淡笑了,「馬有失蹄。」
他拉著宋白初坐在身邊,「你和航航下。」
「我不會。」
「你學。」沈硯安淡淡看她。
怎麼不覺得他厲害?
他今天抽空逛了一下網站,想看看八歲的男孩除了足球還會喜歡什麼。
看到了一句話,孔雀開屏給瞎子看。
那應該是孔雀不夠勤快,不夠驚艷。
他涉略廣泛,總有讓她心動,讓她心儀。
讓她捨不得離開他。
「我教你。」
沈硯安握住宋白初的手,按了按她的指尖。
她的小臉染上了紅雲。
他淡淡笑了。
夏微面有菜色,走出休息室,進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她比宋白初年輕,比她健康……
她腦海是沈硯安英俊的臉,耳邊是念惜的話,手攥著洗手台邊緣,指骨泛青。
是因為宋白初擁有一張漂亮的臉蛋嗎?
毀了她的臉,他是不是就不愛她了?
為什麼商場大爆炸,沒有炸傷她分毫。
她太幸運了,幸運得不可思議!
她拿出手機,給董勤打電話,「毀了宋白初的臉,隻要你毀了她的臉,我給你所有你想要的,包括她的系統。」
她不知道宋白初的系統在哪裡,但一定在她的筆記本電腦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