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拿命來搶,到底是厲害
沈硯安周身散發著冷意,擡腳朝別墅走去,彷彿一點都不在乎她的答案。
沈硯安挺拔的身影從宋白初身邊側過去,白色襯衫袖子輕輕擦過她裙衫的蝴蝶袖。
宋白初的視線下意識地朝著沈硯安看了過去,看到他挺拔的背脊,看到他落座沙發,靠著沙發背,目光散漫地看著聽到動靜下樓的圖黑,與誠惶誠恐的圖黑說話。
宋白初的手突然被拉緊,回眸對上了蕭承廷緊張的目光,被拉回了思緒。
齊治這時候從門外進來,「多謝蕭教授關心,局座和宋小姐的感情很好。」
蕭承廷聽到齊治的話,仍然不甘心地抓緊了宋白初的手,對視上宋白初暗淡平靜的目光,「小初,可你們看上去不好。」
「一點都不好。」
宋白初欲言又止時,齊治上前攙了一把蕭承廷,「還是我來扶教授進去吧,局座還等著聽您彙報科研計劃呢。」
齊治用了幾分力氣,攙扶蕭承廷。
酒勁兒湧上來,他頭暈腦脹,沒有思緒也沒有力氣,和齊治較真。
他不得不鬆開宋白初的手。
看著蕭承廷被齊治攙扶進去,宋白初低聲說,「師兄,那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朝外走的瞬間,沈硯安的目光透過落地窗看了出去。
一個小身影從樓上跑了下來,跑到了宋白初身邊,拉住了宋白初的手。
沈硯安的目光就收了回來,看向了蕭承廷,淡聲,「喝了很多?」
輕飄飄的一句話似乎在關心,實則是……
「我喝完醒酒茶,就能給您彙報。」蕭承廷了解沈硯安,在公事上,他不喜歡有人浪費他的時間,「圖黑,先請局座上二樓書房稍坐。」
圖黑立刻帶路。
沈硯安起身朝二樓走去,走到樓梯拐角。
這時,童童興奮地拉著宋白初朝樓上走。
「媽媽,你陪我玩會再走嘛。」
「我做的恐龍戰甲得了比賽第一名,我考試還得了第一名,我……」童童迫不及待地和宋白初分享自己的成就。
小孩都不怕沈硯安,童童路過沈硯安時,一句輕飄飄的,「沈叔叔好」,算打過招呼。
宋白初沒來得及換拖鞋,高跟鞋跟著她的腳,被童童拽得隻能連階跨。
拐角處,她想躲沈硯安,高跟鞋還沒站穩,身體被童童拖拉,人搖搖晃晃要摔倒,後腰就被一雙大手托住了。
淡墨的氣息絲絲扣扣將她纏繞。
她拉住了扶手,人朝前走,脫離了他的雙手。
沈硯安走上二樓,看著她被童童拉入了兒童房。
書房,沈硯安倦怠地靠著辦公椅,聽著蕭承廷繪聲繪色地訴說研發項目。
書房門敞著,兒童房的笑聲不斷傳進來。
他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極少得沒有心思。
他的手上似乎還留有她身體的餘溫,冰涼的,腰上沒有一絲贅肉,也沒有什麼手感。
又瘦了好多。
這時,耳邊的聲音停了。
「局座,您有什麼看法?」蕭承廷問。
沈硯安看了一眼齊治,齊治道,「試驗階段的數據量太小,數據不夠準確。」
「需要更大的數據量檢測報告做依託,局座才能點頭。」
蕭承廷頓了頓,「研究所那邊會加快進度,儘快給您彙報。」
宋白初聽到書房那邊,蕭承廷送沈硯安離開的動靜,聽到了別墅外汽車引擎聲漸漸遠去,為玩累的童童掖了掖被角,才往樓下走。
「師兄,我先回去了。」
宋白初說著話下樓,目光對上了站在後花園撥弄著綠植的沈硯安。
他淡淡地回眸過來,與她對視。
「正好,我們也要走了。」齊治朝著宋白初走過來,「局座的車出了點問題,送去檢修。」
「開我的車吧。」蕭承廷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車鑰匙。
「不必了,蕭教授。三個人,開兩輛車太麻煩了。」齊治說,「你明天還要送童童上學,京市早高峰,沒有車會很麻煩。」
沈硯安看過來的瞬間,宋白初垂眸朝外走。
上了駕駛位,啟動車子。
副駕的門被齊治拉開了,沈硯安坐了進來。
獨屬於他的氣息瞬間在車廂內瀰漫。
宋白初降下車窗,讓風吹散氣息。
等齊治坐入後車位,啟動了車子。
車子離開別墅小區。
宋白初耳邊是沈硯安翻動文件的聲音,鼻息間是他身上淡墨的氣息,眼底落下了一片暗影,詢問,「去哪?」
齊治回,「醫院。」
宋白初倏然看向了沈硯安,見他紋絲未動地看著文件,神色倦怠。
身體出問題了?
可她沒有問出來,隻是猛踩油門,想快點將人送過去看醫生。
抵達醫院。
宋白初見到了皮膚科主任。
「宋小姐,您的手得立刻做去疤,時間久了,色素沉澱下去,去疤效果不會好。」她道。
宋白初還未回應,沈硯安已經擡腳朝前走。
皮膚科主任看向她的目光,越發迫切。
宋白初不想讓她為難,跟著她去了皮膚科診室。
「有點疼,忍一下。」皮膚科主任道。
宋白初點頭,手被皮膚科主任拉著,激光儀器從皮膚上劃過,有輕微的刺痛。
察覺到沈硯安坐在身後,她身體微微緊繃,忍耐著灼痛,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室內靜悄悄的,唯有機器運轉的聲音,和他們纏繞在一起的氣息。
半個小時後,宋白初手指被包紮。
皮膚科醫生叮囑,「不要碰水,兩天就能康復。」
「謝謝醫生。」
走出醫院,宋白初拉開車門,車鑰匙就被齊治接過了。
「宋小姐,你的手不方便開車。」齊治為她拉開後車座的門。
而此時,沈硯安已經坐在了後邊。
宋白初去看副駕,副駕堆滿了文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放過去的。
她隻好坐在他身邊。
她盯著手指上的醫用輔料貼,低聲,「謝謝局座。」
沈硯安沒有回復,低頭看著文件。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沈家門前。
沈硯安合上了文件,紙張合在一起的啪嗒聲,在寂靜的車廂內異樣地明顯,透著冷漠。
管家拉開了車門。
沈硯安透著冷意的身影,從宋白初的眼中離開。
宋白初開口,喊住齊治,「齊秘書,我的畢業文書在你那兒嗎?」
她想給秦越一個交代,免得下次還有人拿她的學歷說事。
有和沒有,還是有差別的。
「估計得找找。」齊治說,「宋小姐,你先進來稍坐片刻。」
「我就在這裡等你,麻煩你幫我……」
話音剛落,另一輛車子停在了旁邊。
林晚秋下了車,見到了宋白初,「小初來了呀。」
「跟伯母進去,伯母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宋白初想拒絕,可林晚秋已經為她拉開了車門。
宋白初坐在聚會廳,不明所以地看著林晚秋領著一位穿長衫的老人家進來。
「您費心。」林晚秋對老人家很客氣。
老人家坐下來之後,身後跟著的一個穿短衫的男人,像是助手,從一個醫藥箱內取出一個腕枕。
林晚秋立刻拉著宋白初的手,枕在了腕枕上。
在宋白初錯愕時,老人家就開始給她把脈。
……
沈硯安坐在院子小廳,茶幾上放著一本學歷畢業證。
半個小時後,宋白初進來了。
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沈硯安淡漠的臉,垂眸過去,拿畢業證書。
「謝謝局座。」
她拿到證書,低聲說。
他沒有回應。
宋白初垂下雙眼,眼眶瞬間就紅透了,拿著證書朝外走,走到了門邊。
林晚秋進來,「太晚了,手還傷著不方便開車,今晚就住這兒吧。」
小廳內安靜了好幾秒,誰都沒動,也沒人說話。
「劉媽過去了,念惜不要擔心。」林晚秋做主了,「以後就讓劉媽跟著你。」
林晚秋挽著宋白初的細腰,用手丈量,「幾天不見,瘦了好幾圈。」
「聽齊秘書說,接管了你母親從前的公司,這麼忙不好好吃飯怎麼行。」
「我讓傭人給你們收拾房間。」林晚秋說,「硯安也好幾天沒回來了,一直住在政府大樓那邊。」
她沒動。
他也沒動,目光在她身影上晃動,看著自家母親圈在她腰間的手。
兩人就僵持在那兒,看得林晚秋著急。
「不用了,伯母。」宋白初緩下情緒,開口,「一點小傷不要緊。」
她擡腳朝外走。
林晚秋見人留也留不住,走到沈硯安身邊。
沈硯安看自己母親,聲音淡漠,「什麼結果?」
「隻要好好調理,身體是能夠調理好的,等調理好了,你們就能要個孩子了。」
林晚秋說,「你再去哄哄小初。」
沈硯安看著宋白初一步步走出院子,收回視線看向自己的母親。
沈硯安極少審視人,審視人的時候,淡眸聚起了幽暗的光澤,讓人望而生畏。
林晚秋心虛得不敢直視,想到齊治的話。
兒子已經兩天兩夜沒合過眼了。
再這樣熬下去,
別說公示期了,說不定哪天就倒下去了。
她心腸冷硬了幾分,為了兒子的身體,也是沒辦法耍一回心機了。
她回視他,「我請隱世老中醫給小初看病,是接受她這個兒媳婦,也是想你們有一個好結果。」
「你倒不樂意了?」
「還是你深知,自個根本比不過她的前夫。」
「人家哪是槍殺你,根本是苦肉計。」
「拿命來搶,到底是厲害,你搶不過也正常。」林晚秋激將道,可沈硯安紋絲不動,哪是能被激將的人。
非但沒有被激將,還氣定神閑地問她,「調理不好呢?」
林晚秋狠了狠心,「調理不好就不好吧,到時候讓如宜多生一個,給你養著也是一樣的。」
話落,沈硯安起身,走了出去。
林晚秋看著沈硯安大步離去的背影,才反應過來,又被兒子坑了。
他這哪是生氣了不肯哄人,分明就是逼她給個準話。
林晚秋想,等過了公示期,再把真相告訴小初,讓她知難而退。
可真是太殘忍了。
宋白初上了賓士,剛啟動車子,車門就被拉開了。
宋白初詫異看去,對上沈硯安的淡眸。
他站在那兒不動,氣息也不太穩的樣子。
她看他眼底一片暗影,神情倦怠,有些緊張地抓著他的手,「局座,您怎麼了?」
她手纖細柔嫩,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與他的手牽在一起,就顯得特別嬌小。
被她抓著手瞬間,沈硯安心裡的氣徒然消去。
怎麼可能不生氣。
這麼任性。
沈硯安彎腰下來,大手從宋白初腋下和膝蓋窩穿過去,將她從車內撈在了懷裡。
她錯愕看他,「局座?」
她小嘴瞬間就被堵住了,耳畔有他沙啞動情的聲音,「不許這麼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