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微想知道原因，她直白的想要一個真相。

　　程商卻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去看了徐珍珍。

　　半個小時後，程商臉色更加難看的出來，皺紋像是一下子鋪在了他的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蒼老了幾分。

　　他沒有了之前的咄咄逼人，而是準備直接離開。

　　程知微攔住了他。

　　目光隱隱燃燒著火光，她不管不顧，再次問道：「爸，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徐珍珍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

　　她之前問過，但是程商沒有給出答案。

　　她甚至懷疑過徐珍珍是程商的私生女，可是程知音的話讓她打消了疑慮。

　　既然猜不到，那就直接問了。

　　程商疲憊的嘆氣，「她已經死了，知微，死者為大，你不要問了。」

　　他說著，轉而去看周霖，「阿霖，徐珍珍的後事，我來辦吧。」

　　周霖沒答應，淡漠的道：「肇事司機還沒抓到，所以目前她得留在醫院裡，至於她的身後事怎麼辦，到時候再說。」

　　周霖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他沒說不給徐珍珍辦身後事，但也沒有明著說要辦。

　　落在程商耳朵裡，就是周霖不準備辦。

　　他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目光銳利嚴肅，「周霖，她好歹是周若琦的媽，再怎麼樣，也該在死後有一份體面。」

　　他生氣了。

　　程知微冷笑，怒火讓她重新有了力量，「你和她非親非故，你憑什麼給她辦後事。」

　　「程知微。」程商語氣嚴厲，「她已經死了。」

　　「她死了，但是她對我的傷害難道就可以煙消雲散嗎？」程知微竭力質問，「難道她也是你的女兒嗎？」

　　「你……」程商揚起巴掌。

　　周霖一下子站到了程知微面前，臉色不怎麼好看，「叔叔。」

　　程商神色複雜，「徐珍珍她……是我曾經一個朋友的女兒，我那個朋友遇人不淑，死得早，她臨死的時候托關係把徐珍珍的戶口弄成了父母雙亡，又找到我，讓我資助她。」

　　「但是等我收到信息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後來我找了幾年，才在另一個福利院看到她。」

　　程商不肯說，是因為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徐珍珍的身世。

　　他希望完成朋友的囑咐，不讓那個人找到徐珍珍。

　　可是徐珍珍死了。

　　他始料未及。

　　「朋友的女兒，是初戀情人吧？」程知微才不信什麼臨終受託。

　　「夠了。」程商壓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出來，臉色漲紅，情緒肉眼可見的激動，「程知微，你把你養這麼大，就是讓你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造謠嗎？」

　　程知微還想說話，被賀野拉了回去。

　　賀野對程商道：「叔叔，您先回去吧，這裡的事我來盯著，如果有什麼事，我及時告訴您。」

　　程商明顯不想多待，有了賀野的話，他點了點頭快速離開。

　　直到進了電梯，他那繃緊的背瞬間耷拉下來，眼淚岌岌可危的懸在眼角，又在最後關頭被逼了回去。

　　電梯「叮」地響了一聲。

　　冷冰冰的。

　　程商一下子回過神來，他擡腳往外走，卻心神不寧踉蹌了下差點跌倒。

　　有好心人扶了他一把，見他臉色白得嚇人，關心的問：「先生，沒事吧？」

　　「沒事，謝謝。」

　　程商低聲道謝，推開那人，匆匆離開。

　　好心人撓了撓頭，和同伴道：「這人這樣子，不會是家裡有人出事了吧？」

　　……

　　樓上，程知微的目光落在周若琦身上，看到那個孩子，她便心如刀絞。

　　「周霖，我要和周若琦做親子鑒定。」她緩緩說出這句話來。

　　隻有親子鑒定可以證明一切。

　　就算對於目前的狀態於事無補，她也能求一個結果。

　　「好，我安排。」周霖低聲答應，同樣看著周若琦。

　　過了片刻，他重新看向程知微，語氣溫柔：「你先回去吧，琦琦這裡我在就好。」

　　程知微搖了搖頭，「不要。」

　　她要在這裡陪著他。

　　「聽話，你先回去，我和他談一談，明天，明天我讓人來接你。」周霖耐心溫柔的安撫。

　　賀野也道：「是啊，知微，你在這裡，周若琦隻會更加的抗拒，讓他冷靜一下。」

　　程知微隻能依依不捨的離開了。

　　周霖過去把周若琦抱起來，周若琦不哭不鬧了，可是目光獃滯，比起哭鬧來還讓人不安。

　　他就這樣抱著周若琦回了璀璨天城。

　　周若琦今天晚上受到了足夠的驚嚇，到家的時候睡了過去。

　　他睡不安穩，周霖便一直抱著他。

　　章秘書來的時候，周霖還保持著那個姿勢。

　　「那輛車在撞了徐珍珍後就墜河了，司機已經死了。」章秘書低聲彙報著，「警察的初步調查結果是，司機是一名失敗的投資者，他開快車撞了徐珍珍，可能是報復社會。」

　　這理由聽起來很合理。

　　畢竟如今社會氣氛都浮躁的厲害，報復社會這種事不是什麼稀奇事。

　　可，總有那麼一絲異樣。

　　「還有，我們順著徐珍珍這邊去查，果然發現了她當年從人販子手裡買了少爺的事……」章秘書也是心有戚戚。

　　他們順著那家醫院的醫生往下查，什麼都沒查到，結果現在順著徐珍珍反查，居然很快就查到了線索。

　　一切清晰明了。

　　「把賀蘭芝叫過來。」周霖語氣冰冷，眼底戾氣縱橫。

　　當年的事，他需要向賀蘭芝要個真相。

　　賀蘭芝來得很快，他還坐在輪椅上，進來的時候看到周霖抱著周若琦的模樣，嘴角勾起幾分不屑。

　　語氣卻是再正常不過，「阿霖，你找我？」

　　周霖放下手機，慢條斯理的道：「賀蘭芝，那次你把賀叔叔氣到住院，你去酒吧買醉的事，你還記得吧？」

　　賀蘭芝的表情有些許不自然，「怎麼了？」

　　「那一晚上，我和徐珍珍真的發生關係了嗎？」

　　周霖語氣很淡，但是眉宇間的戾氣像是一張網，層層疊疊的套在賀蘭芝身上。

　　莫大的壓力襲來。

　　賀蘭芝握在輪椅上的手收緊，垂眸不敢和周霖對視。

　　不用追問，周霖已經明白了一切。

　　「這就是你所謂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