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桐帶著呂芬去了迎賓館，開了個雙人的標間洗洗睡覺。

　　房間裡，呂芬看著隻微微有點臉紅的周知桐，有點疑惑：「嫂子，你也喝了不少酒，怎麼會沒醉？」

　　周知桐笑道：「我喝的時候，把酒都偷偷倒了。」

　　呂芬一臉不敢置信：「那麼貴的酒，你都倒了？」

　　周知桐：「難道我因為它貴，全都喝下去？」

　　呂芬唇角微微扯了下：「嫂子，我學到了。」

　　周知桐笑了笑：「去洗吧！」

　　想起一件事，又說，「對了，我暫時還不能跟柳世昌把關係弄僵，今天這件事情，得你幫我擔著。話術我都想好了，不會讓柳世昌刻意針對你。」

　　呂芬手握成拳舉起來：「他要敢刻意針對我，我會讓他好好吃上一頓拳頭炒肉。」

　　周知桐笑了：「去洗澡吧！」

　　呂芬拿著衣服去了浴室。

　　一夜好睡。

　　可憐睡在花壇裡的柳世昌，睡夢裡，自己掉入了一個冰窟窿。

　　是一個奇臭無比的冰窟窿，裡面的水是黑色的。

　　他在臭冰水裡掙紮，可怎麼都逃脫不出來。

　　猛地一個冷顫，他驚醒了過來。

　　「喂，你是哪裡來的要飯的，怎麼睡在這裡？」

　　天才蒙蒙亮。

　　柳世昌一雙醉眼看清了面前的人，是一位環衛工大爺。

　　大爺把目光從破棉絮挪到柳世昌的身上，發現他穿著一件筆挺的西裝。

　　「你這是怎麼了？到這裡來做生意，遇到打劫的了？」

　　環衛工大爺還在關心詢問。

　　柳世昌朝四周看了看，再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又黑又臭的棉絮，他一臉嫌惡地從花壇裡爬起。

　　可是他喝得太醉，加上凍得肢體僵硬，他爬都爬不起來。

　　環衛工大爺連忙把他扶了起來。

　　柳世昌看到了對門的迎賓館。

　　難怪他做了一夜的惡夢。

　　原來他在迎賓館對面的花罈子裡睡了一夜。

　　「這是怎麼一回事？」

　　柳世昌在回想著昨夜裡的事情。

　　可他隻記得自己在跟周知桐喝酒，後面就斷片了，完全沒有了記憶。

　　他好冷，想從口袋裡摸香煙。

　　可他往口袋裡掏了掏，什麼都沒有。

　　又掏了褲子口袋，西裝的內口袋，全都乾乾淨淨，全都沒了。

　　他的戶口本一直放在他內口袋的。

　　環衛工大爺一看就知道他身上的東西遭賊偷了。

　　再聞他一身的酒氣，也猜到他不是要飯的，而是喝醉了酒，睡在了外頭。

　　「被偷沒了吧！」

　　柳世昌瞪了環衛工大爺一眼：「關你屁事！」

　　環衛工大爺沒料到這人不識好人心：「你這人，我好心扶你起來，你還罵人。」

　　大爺轉身就走了。

　　走了幾步想起那破棉絮和紙皮，轉過身來拿了。

　　柳世昌看著這兩臟玩意兒，想挪腳，卻發現腳動都動不了，全僵了。

　　他朝大爺伸手：「扶我一下。」

　　大爺啐了他一口：「關我屁事！」

　　說罷走了。

　　柳世昌看著大爺走了，他扶著兩條冰棍一樣的腿，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挪著走下花壇時，一個不穩，重重地摔了一跤。

　　「唉喲！」

　　一聲慘叫，吸引了一些人來看。

　　柳世昌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把他當笑話一樣的人，大吼一聲：「滾。」

　　「死醉鬼，活該睡一晚上花壇。」

　　一位婦女罵了一句後走了。

　　柳世昌坐在地上，索性脫了鞋，用雙手搓了搓腳底闆，穿上鞋又搓了搓小腿，搓得熱呼些後，這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慢慢地走到馬路對面的迎賓館。

　　他一身髒兮兮的，頭髮亂糟糟地沾著樹葉和泥土，身上還帶著股餿臭酒味。

　　進到迎賓館，他雙手趴在櫃檯：「給我開個房間。」

　　前台服務員還沒見到人就聞到一股怪臭味，柳世昌靠過來，身上的臭味簡直讓人窒息。

　　服務員捂著口鼻皺著眉：「戶口本。」

　　柳世昌：「戶口本被偷了。」

　　服務員後退幾步：「戶口本被偷了你怎麼住啊！你趕緊走吧！臭死個人了。」

　　柳世昌想起司機，連忙說：「我的司機在這裡住，他叫黃源。對了，我的車停在外邊。」

　　在這裡朝外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指著他的那輛黑色轎車：「就那輛車就是我的。」

　　車鑰匙在司機手上。

　　服務員笑了：「你怎麼不說連這個迎賓館也是你的呢？」

　　外邊那輛黑色轎車是所有車輛中最高檔的。

　　她大喊一聲：「保安，這裡有個耍無賴的，趕緊把他給趕走。」

　　走過來倆保安，一把扣住柳世昌的雙臂：「走。」

　　柳世昌大喊大叫：「我是來海浦投資的老闆，外邊的黑色進口轎車是我的。」

　　可任他喊叫也沒用，保安厲聲喝止他：「趕緊給我住嘴，不然小心打你。」

　　柳世昌慌忙解釋：「我昨晚在對面的飯館喝醉了酒，不小心在花壇裡睡著了，身上的戶口本和錢都被人給偷走了。我真的是來這裡投資的老闆，我的司機他叫黃源，就住在迎賓館。」

　　保安哪會聽他的，見他這樣吵鬧，罵道：「再吵吵我可就揍人了，別人都在睡覺，你在這裡吵。」

　　柳世昌接著解釋，可他剛開口，便被兩位保安推倒在地，一輪拳打腳踢伺候。

　　打完後，柳世昌被扔去了大馬路邊上。

　　柳世昌躺在大馬路邊上好久，看著圍觀他的人，一個個指指點點，都說他是返城的知青，找不著工作賺不到錢的，肯定是偷了別人的東西才被打了。

　　他要罵娘。

　　明明是他被人偷了，這些人還要說是他偷了人家。

　　一直到上午八點，司機黃源醒來後，在賓館吃了早飯，找不到柳世昌，就去前台問。

　　這一問，前台的服務員嚇壞了，指著迎賓館外邊：「那個人不會就是你的老闆吧？」

　　黃源朝外一看，看不到什麼，他走了出去，看到大馬路上有很多人在圍觀。

　　他連忙跑了出去，到了圍觀人群中，撥開人群一看，大喊一聲：

　　「老闆。」

　　他連忙上前去把柳世昌給扶了起來。

　　等黃源把柳世昌扶到迎賓館，倆保安和前台服務員都傻眼了，紛紛上前來幫忙。

　　呂芬下樓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昨晚那司機把柳世昌扶到樓梯下邊。

　　柳世昌看到呂芬，指著她：「周知桐呢？」

　　呂芬冷冷道：「我嫂子她昨天晚上跟你一樣，也喝醉了。」

　　柳世昌：「是飯館老闆把我扔花壇的？」

　　呂芬：「不是，是我扔的。」

　　柳世昌指著呂芬：「你為什麼這樣做？」

　　呂芬目光清冷：「昨晚你對我嫂子意圖不軌是吧！害她喝那麼多酒，到現在都醒不來。昨晚上你和我嫂子都喝醉了，我隻能扶一個到迎賓館。沒辦法，隻好把你放在花壇裡，方便你的司機去找你。我還很好心地找了床棉被給你蓋，以免你凍死。」

　　柳世昌想著那又破又臭的棉絮就噁心。

　　他怒指著呂芬：「你等著，我會讓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