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周煬有預感,遲早能敲開小媳婦的心門
「麗娟!桌上的東西不是說了不要動嗎?!」
曾營長突如其來的發怒讓老實的黃麗娟嚇了一跳,後者瞧見整潔的桌面後,回答:「就每日進來打掃,其他的沒有動過。
對了,今日夏蘭帶著周煬那剛來軍區的新媳婦借走兩本書,你不是一直鼓勵大家追求進步嗎?來借書的人不少……」
就他家藏書最多,
借書這個事還是他當初吃醉酒說出去的。
曾營長眸底閃過一抹懊悔,沉聲提醒:「就因為這些書,上次我被陸政委說教了一通,早知道就該把這些東西一把火燒了去,免得惹出麻煩!
我不管你是何原因選擇把書借出去的,儘快,儘快把東西給我拿回來——!」
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吼出聲的。
黃麗娟被嚇了一跳,點頭附和:「好!」
她低著頭,並沒有瞧見男人緊攥著桌角的指節都已經泛白,似是忍耐到了極點,隨時都能崩潰。
……
聽聞部隊今日要加練,果然,吃過晚飯周煬都沒有回來,江菱早就養成了規律的作息時間,早早的上了床。
閑著沒事,她把夏蘭選的那本書翻了兩頁,冷不丁的,房門被人推開,周煬身上的作訓服被汗水打濕,牢牢貼合在身上,肌理分明的線條很流暢,在朦朧的夜色中,有些晃人眼。
男人走到立櫃處,站定。
抓住衣裳邊緣,擡手,直接脫了個精光。
江菱:「(?ω?)!」
周煬後知後覺的看過來,江菱連忙低頭看書,心思卻怎麼都定不下來,心尖好像被羽毛拂過,有點癢癢的,直到那片陰影落在她面前。
周煬帶笑的嗓音在江菱頭頂響起:「這麼喜歡看書?」
「閑著也是閑著。」江菱睫羽微顫。
「是個好習慣,聽陸湛說,上面的風向隱隱變化,將來可能有恢復高考的希望,喜歡看就多看些,但晚上不行,很傷眼睛。」
周煬順手抽掉媳婦的書,放在了枕頭邊,因那明艷的封面,他忍不住多瞥了一眼。
江菱眼疾手快的直接把書塞到枕頭下面,欲蓋彌彰的轉移了話題:「你幫二哥找到工作了嗎?」
「他機靈,懂得抓住機會,陸湛親自帶去面試的,在食堂運輸部幫忙送菜,這個活計不錯,長期到處跑,適合他這樣的性格,每月到手二十四塊,出差會補貼,還有職工宿舍。」
周煬沒說的是,因是陸湛帶去的人,管理後勤部的那夥人對周海都格外照顧,和當初在國營飯店的待遇一個天一個地,別說周海本人了,連剛剛詢問的高翠蘭都笑得合不攏嘴。
直說老二因禍得福,一腳踏進了福窩窩……
江菱嗓音莫名輕了些:
「你對你家人真的沒話說,挺好。」
「這就開始發好人卡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將來同樣會是個好父親。」
聽到媳婦說出這句滿是信任的話語,周煬整顆心都變得柔軟,他把被單往上掖了掖,笑容差點藏不住。
江菱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心態在潛移默化下,已經發生了變化,照這個進度,周煬有預感,敲開媳婦的心門是遲早的事。
翌日清晨。
夏蘭前兩日就和江菱說了鎮上有大集,就在公社外的空地,賣的大都是農副產品和手工製品,趕集這日,高翠蘭甩著網兜,和朱老太沖在最前面,兩個孕婦理所應當的跟在後面慢慢走。
夏蘭是從農村來的,格外喜歡這種趕集的氛圍,掃帚、簸箕、涼席等隻要是家裡缺的,她都購置了一份,和她相比,江菱就像來散步的。
夏蘭背著個背簍,側過臉看江菱:「菱菱,鎮外灰塵大,你要不要買掃帚?老鄉編的,不要票。」
「我媽會看著買的。」
江菱走到賣吃食的那片後,果斷招呼著夏蘭一起坐小闆凳上來吃辣粉,她請客。
從懷了孕後,她的口味隱隱的有些變化。
和江菱的輕鬆不同,一邊嗦粉一邊環顧四周的夏蘭像在做賊,她腳邊堆了很多東西,壓低聲音道:「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兩個小老太太逛嗨了,早跑了個沒影兒,江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平日在家屬院,她都是把好東西分著吃的,但有一點,高翠蘭不吃辣,江菱理所當然的忽略了朱老太。
做人嘛,自己開心最重要,夏蘭的小心翼翼讓她覺得有點不好受,恍惚間,江菱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和對方成為好友。
夏蘭的身上,有她的影子。
一個整日圍著竈台轉,恨不得把骨髓都鑿給家人熬油吃的家庭主婦,人老珠黃後,什麼都沒能留下。
兩人嗦完粉後,江菱直接拉著夏蘭去了供銷社,買了一盒蛤蜊油遞給她,「女人的手就是第二張臉,好好愛護。」
對方粗糙的手和高翠蘭都有得一拼,有皸裂的痕迹,滿是破損,夏蘭有點受寵若驚:「你、你就是擦了蛤蜊油皮膚才那麼好的嗎?」
「……」
江菱違心的點了點頭。
餘光瞧見夏蘭把東西小心翼翼的藏在兜裡,看架勢像捨不得用,江菱皺眉,再次提醒:「這不算什麼好東西,要知道,你不會一輩子都圍著鍋碗瓢盆打轉,你以後會值得更好的!夏蘭,不要妄自菲薄。」
妄自菲薄?!
夏蘭蠟黃的臉上浮起一朵被羞紅的雲,文化人果然不一樣,說出口的話居然讓她的心都暖暖的。
「菱菱,你真好,難怪周副團那麼喜歡你。」
提到某人,江菱條件反射的想到那片赤裸的兇膛,最近每晚都和周煬抱著睡,感覺生活都被滲透了,連夏蘭這個憨憨的小媳婦都知道為對方說好話,奇了怪了。
江菱挪開視線,幫忙拿起掃帚,隨著人流朝來路返回,原本以為高翠蘭她們已經回家,但家裡空蕩蕩的,江菱放下拎著的零嘴兒,快步進了屋。
不知是否錯覺,從剛才輕鬆就把院門推開的動作來瞧,她本能的覺得不對勁。
高翠蘭放錢票的餅乾鐵盒還在,她的樟木箱子同樣好好的放在原來的位置,隨著江菱的進入,風卷了進來,吹起放在桌邊的書籍,江菱視線落在上面。
下一秒。
她瞳孔驟縮,一枚紅葉做成的小書籤靜靜的躺在了地面,不像被風吹下去的。
因為,漂亮的葉絡上有被人踩過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