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敢在我們地盤上耍橫,把他連人帶箱扔出去
江菱的心一瞬間高高懸起:「代姐,有的話不能亂說的,讓人聽了胡思亂想。」
「沒有亂說啊,菱菱,這是代姐的推測,你我都清楚,來喜那孩子,從不對女同志動手的,哪怕被抓捕回去,都沒有聽到香江那邊傳來任何出格的消息。
好端端的,她為何做出這樣殘忍的事,讓我感到匪夷所思,能牽動她心弦的,唯有周海,我是這樣認為的……」
她嗓音壓得低,字字珠璣,有理有據。
兩人埋首交談的間隙,門口有人猛的清了清嗓子,超不經意道:「你倆嘀咕(⊙o⊙)啥咧?南風尿床上了,春霞來搭把手,幫忙換換。」
代春霞:「欸,馬上就來。」
她給了江菱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跟著高翠蘭火速進了房間,半響,出來搓洗尿布的老太太挪動步伐靠近江菱,低聲道:
「菱啊,剛才媽說的那些事可不能拿出來胡亂說啊,俺是被抱養出去的娃,按照血緣親疏來說,周煬和他外祖沒有關係的。
架不住部隊有的人就喜歡做文章,不能影響老三的仕途,哪怕是你爸那邊,都得盡量瞞著。」
早年些被打砸時,連枕邊人都會反目,高翠蘭相信兒媳婦,可絮絮叨叨是本能,她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永遠是這樣妥帖的、愛護著每一個兒子。
對方的愛藏在日常的生活細節中,讓人感到溫暖,面對著這樣小心翼翼的高翠蘭,關於那些不好的消息,江菱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媽,你放心,我連周煬都不說。」
「嘿嘿,你果然是媽的親閨女兒。」
小老太太抄著手,樂呵樂呵的打水給孫子洗尿布,肉眼可見的心情不錯,和江菱形成鮮明對比。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夜深人靜時,面對著枕邊人,她再忍不住,拽著周煬開始吐槽:「我懷疑二哥在香江出事了,是這樣的……」
周海沒有背景,在霍家面前顯得勢單力薄,還容易被欺負,所以,江菱想要把人帶回來,如果可以的話,是把兩個人都帶回來。
周煬坦言:「如果霍娉婷真的出了事,現在的霍家就是一團亂麻,極有可能,來喜不是你能帶回來的。
最重要的,爸不讓我們插手霍家的事,霍家那位老太太,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不好相與。」
江菱剖析:「現在的來喜連照顧自己都有一定困難,早就不是他們想要的人,隻要利益到位,對方總會願意放手的。
我想盡量把她帶回來,至於爸那邊,你不用擔心,我不以爸的名義去香江。
奶奶有個徒弟是霍家的人,我這次去霍家,主要是替她老人家拜訪故人,探查好虛實,帶著二哥一起回來。」
「你早就決定好了?」
「是。」江菱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強調:「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過媽那關,我需要你幫忙,你的話,她是深信不疑的。」
周煬無言以對,隻能用力抱緊媳婦,
畢竟,她做了他不能做的事。
翌日。
聽說兒媳婦要獨自前往香江,高翠蘭頓時急了:「媽陪你去。」
周煬:「媽,不合適。」
「兔崽子你……」
周煬拿過江菱的行李,不容置喙的打斷了老太太的話:「霍家態度不明,此時上門議親隻會起反效果。
完全不管不顧也會讓他們覺得我們誠意不夠,所以,由江菱作為好友去探望來喜,探探他們的口風,是最好選擇。」
「那紅英……」
「大嫂有工作。」
「秀秀……」
「那更是個不著調的,上次就不告而別,這次你還敢讓他出去?」周煬應付完老太太,最後撂下一句:「你是不相信你兒媳婦?」
高翠蘭:「……」
老太太果斷閉嘴了。
……
B市到香江有一定距離,除了坐火車外,還得輪渡。
關於霍家的事,昨晚周煬抓緊時間補課,導緻江菱嚴重的睡眠不足,此刻,靠在座位上竟有些昏昏欲睡,直到一陣嘰裡呱啦的叫喚打破了她的平靜。
江菱循聲望去,隻瞧見一名穿著白襯衣的洋人拖著行李箱,面紅耳赤的在走廊裡嘰裡呱啦,站在他對面的乘務員皺眉道:「同志,請你冷靜點,語速太快了我聽不明白。」
坐江菱對面的大爺翻了個白眼:「嘰裡呱啦的,是在罵我們嗎?外國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瞧他那眼珠子,藍色的,好滲人咧。」
「敢在我們的地盤上耍橫,把他連人帶箱子扔出去。」
眼看著那外國人擼起袖子,露出結實有力的臂膀,乘務員的小臉霎時間有些蒼白:「有事說事,武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走廊兩邊的男同志彷彿被這股熱血的情緒煽動,紛紛站了起來,怒目瞪向那外國人,一場戰鬥就快要拉響警報。
直到江菱來到對面的大爺身邊,敲了敲他的桌子,沉聲提醒:「起來,你佔了他的位置。」
大爺目瞪口呆:「什麼?!」
江菱不耐煩的看向那外國人,一大串流利的洋文脫口而出,外國友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看江菱就如看親人般熱烈,兩人一時間交流沒有障礙。
理清頭緒後,江菱對乘務員說道:
「這位……詹姆斯同志的車票丟了,但這個位置是他的,如果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到售票處去核實情況,另外,他是愛好和平,不打架。」
「嗐,你個賤丫頭……」聽到要換位置,大爺頓時火了,下意識的想揍江菱,嘴裡罵罵咧咧的:「你媽的胳膊肘往外拐!」
詹姆斯輕而易舉的擒住他的胳膊,經過核查,對面的座位確實是這位外國人的,一場鬧劇無疾而終。
江菱閉著眼睡覺,她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始終落在她臉上,在她清醒時,對方甚至推過來一盒進口的巧克力作為謝禮,直把旁邊的大娘眼睛都看直了。
江菱婉拒,頭也不回的下了火車。
一路奔波,總算在翌日中午前抵達了香江,按照約定,她第一時間就給家裡報了平安。
然後,直奔霍宅。
陸老太太的徒弟是一位五十歲左右的婉約婦女,對方接到消息,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瞧見江菱時,更是第一眼就把她認了出來,隨後,帶著人往家裡走。
剛踏進外院的門兩人就被攔住了,負責守衛霍家安全的霍青不滿的瞥了眼這四房的嬸子,嗓音涼颼颼道:
「嬸兒,明知道最近家裡亂,你還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裡面領,收收那小家子氣的做派吧?惹了那位小心下一個被砍斷手腳的就是你……」
江菱瞥了眼這行事張狂的青年一眼,「你說的那位是霍雪寧?」
「喲,這你都知道啊,嬸兒,不會是你說的吧?」
男人神色一瞬間變得嚴肅。
江菱擋在了四嬸面前,不急不躁道:「既然你言語間對她熟稔,那麻煩你幫忙傳句話,就說我想見見她。」
眼看著霍青還要口出狂言,四嬸連忙衝過去拉著對方一頓耳語,半響,男人上下審視著江菱,吐出一句:
「行,到會客廳等著吧,能不能見不是我說了算,她現在是霍家的重點保護對象,基本不會來外院的。」
道謝後,江菱在會客廳等待,讓她沒想到的是,來喜會來得這樣快,雪緞錦服,頭髮盤在腦後,現在的來喜和當初在家屬院的她是天壤之別。
那張娃娃臉滿布冰霜,見到江菱時,她沒有激動,沒有驚喜,言語間,唯有一股上位者的壓迫和不耐,筆走龍蛇的快速寫出心裡話:
「你不該來這個地方,回吧。」
江菱心裡隱隱不安:「來喜……」
少女掀起眼皮冷冷的瞥她一眼,再次提筆:「這裡沒有來喜,我是霍雪寧。」
她的記憶恢復了?!
江菱總算明白那股不對勁從何而來了,霍雪寧,是被霍家精心栽培、扶植起來的佼佼者啊,細看對方字跡,筆走龍蛇,和從前來喜的小學生筆觸完全不同。
一股沒來由的難過攥緊了江菱的心,她兀自鎮定,說出來意:「行,那我不找你,我找我哥,周海。
他跟隨他的愛人來了香江,我們都很擔心他,麻煩你告知我,他在哪裡?」
霍雪寧握筆的手有些顫抖,兩秒鐘後,那張紙終是送到了江菱面前:
「他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