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能養出陸梅這種陰毒的玩意兒,你功不可沒
吃過晚飯後,沉寂的家屬院再次變得喧鬧,穿過人群,江菱挽著陸老太的胳膊朝陸家去,隔著鐵柵欄門,澆花的陸母第一時間瞧見了她們。
眸底的詫異一閃而過,她拉開鐵門,快步迎了上來:「母親,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陸湛去接你。」
陸老太淡淡的睨她一眼:「男人事多,如果這些雞毛蒜皮的事都需要他們操心的話,談何出息。」
「是,母親說的對。」陸母低眉順眼的把兩人帶進屋,憋屈的同時,心中有些不爽。
她不瞎,能看得出來,江菱對陸老太比對她親近得多,明明兩人才第一次見面,真是見了鬼了!
陸湛和陸政委都不在家,陸老太落座,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指責:「你眼裡還有菱菱嗎?」
正倒茶的陸母怔了一秒,很快回答:「母親,這是什麼話?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自然疼她愛她。
雖沒有經常走動,但隻要菱菱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做母親的都會儘力給她,這都是我虧欠她的。」
她看向江菱,一臉慈愛。
陸老太笑了:「哦,我以為陸梅才是你親生女兒,周煬那孩子事多,你有空在家澆花,都不去幫菱菱他們帶娃,態度實在冷漠。
還有,你不該在兩個孩子間搖擺,這對誰都不公平,聽說,你還給陸梅那孩子指了門親事,真吃飽了撐的……」
老人似乎沒想過給她留點臉,當著江菱的面,直接說出了她給陸梅牽線搭橋的事,一時間,陸母的臉火辣辣的,竟有些不敢看江菱,她放下搪瓷杯,訕訕解釋:
「是她主動要求的,都不容易,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荒唐!欠她的老婆子早就還清了,你明知道她和菱菱不對付,還給了她往上爬的機會,半點都不為你女兒考慮的嗎?」
江菱坐立難安,總感覺自己不該待這裡,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立場尷尬,乾脆躲個清靜。
見她起身,陸母頓時急了:「她答應了的,從此都不再和菱菱作對,我是菱菱的親生母親,當然要為她考慮,寧結一門親,不結一門仇!
我養育了那孩子十多年,隻想好聚好散,我不知道母親是從哪裡聽到的謠言,但我從始至終,出發點都是為了我的女兒。」
婆媳間的爭吵總會以一方壓倒性的勝利做結尾。
江菱不忍再聽,走出屋,去院子裡等待陸老太,她知道,陸家奶奶寧願去住招待所都不會住在陸家的,之所以過來,完全是為了她。
對方是怕她被陸家夫婦苛待,正當江菱思緒發散時,一個挎著槍的小戰士在門外不停揮手。
「江同志!江老師,有你的信!」
送信的不該是郵遞員嗎?江菱快步上前,瞧見那信封沒有郵戳和署名,不禁怔了一秒,問:「這什麼?」
戰士摸了摸腦袋,「剛剛有人送到崗哨處的,說這封信是給你的,一定要交到你手上。」
「什麼人?」
「一個小孩。」
「……」
辭別戰士後,江菱退回院子,借著廊下燈光,拆開信,一目十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擁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能瞧出來這封信是蔣洪玲的手筆,隻是,上面的內容讓她震驚,昏暗的燭火下,陸老太連喚了兩聲,江菱才緩過神來:
「奶奶。」
「失魂落魄的,怎麼了?有問題都可以和奶奶說……」
江菱順手把那份舉報信遞給了陸老太,要說不偏頗,陸家她唯一可信的,僅有這位奶奶,對方和陸梅似乎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而這封信,揭露了陸梅是如何一步步,以嫁進龔家為支點,迫害周海、滲透蔣洪玲的,一樁樁一件件,巨大的陰謀朝江菱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她做夢都沒有想到,人的心機竟能深沉狠毒到如此地步,居然妄圖通過迫害周家人來達到報復她的目的。
其心可誅。
光是看著信上的內容,江菱已覺得很窒息了。
「奶奶,我必須有所行動,我無法忍受她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是她先逼我的,媽那邊,拜託你幫我解釋。」
「她一直都這樣欺負你?」陸老太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恰在此時,陸母拿著兩罐黴豆腐追了出來,
「媽,這個你帶回去……」
啪——
陸老太零幀起手,直接抽了陸母一巴掌:「子不教母之過,能養出陸梅這種陰毒的玩意兒,你功不可沒!」
「菱菱,我們走!天塌了有奶奶在,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件事,錯不在你。」老太太直接拉著她離開。
陸母傻在當場,玻璃瓶子碎在腳邊,隻眼睜睜的看著婆孫倆離開。
陸梅?
陸梅到底是哪兒惹到了這兩位祖宗啊!
……
陸梅深夜歸家,推開房門,瞧見龔建設就著一盆雞湯,在喝悶酒,屋內關得嚴嚴實實的,空氣中瀰漫著煙酒氣味,實在算不上好聞。
素日裡她懶得搭理這男人的,可今兒心情實在暢快,她放柔了嗓音,問:「怎麼了?是心情不好嗎?」
就著她伸過來的手,龔建設直接把人拉過去,打了個酒嗝道:「心情……心情不痛快,你陪我喝兩杯。」
男人的眼睛遍布血絲,滄桑痛苦。
陸梅掙脫,拿過旁邊的碗,給自己舀了些湯,「我不喝酒,可以陪你喝點湯,說吧,怎麼了?」
「喜歡喝湯,那就多喝點,嫁到我們龔家來,委屈你了。」在龔建設的勸導下,他喝光了屋內的酒,而陸梅,喝光了那盆雞湯,徒留搪瓷碗底的一塊老薑和蘑菇。
眼神迷離的龔建設此刻抱著陸梅的腿哭得直打嗝:「周……嗝……周海被派出所的人帶走了,是我害了他,其實,其實貨單一直都是一式兩份。
他看的和我交的根本不一樣,東西我一直放在家中櫥櫃,做夢都沒有想過,他會出事,他為何會出事啊?!
我甚至不敢找父親,不敢找父親幫忙,懦夫!我就是個懦夫……」
他眼淚和鼻涕一起淌落,看上去醉得不輕。
陸梅眼底的厭惡再藏不住,她一把推開對方腦袋,嗓音怨毒:「既然這麼難過,你怎麼不陪著他一起死?」
她居高臨下,咬著牙再次重複:
「你就該陪著他一起死!」
說罷,她快步走向櫥櫃,從一開始,這個局就是給周海和龔建設設下的,她僅想要龔家媳婦的身份,不想要男人。
聽說另一份存單被龔建設藏在家中,她下意識的就想翻找出來,隻要龔建設進去,以公公的為人來說,這人再沒有出來的可能性。
生性狡猾的男人逃過了一劫,沒關係,她可以親手再把他送走,在這個世上,除了周煬,其他人都不配站在她身旁。
勝利的果實穩穩的在櫥櫃中,陸梅迫不及待,伸手欲拿,身後忽傳來鬼魅般的質問:
「你在做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