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默猛地驚醒。
面前,昆法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
不知為何,剛才齊默的身軀,竟是出現了些許的虛幻,好像要憑空消失一般。
雖然隻有一瞬間,但這一瞬間,卻也足可讓昆法驚慌了。
這在三界之中都堪稱頂尖的桂魄洞天,竟險些讓齊默逃了出去?
「你還不安分?」
昆法氣息完全展露,刀尖抵在齊默的脖子上,殺意畢露。
它需要一個練刀的陪練,但若是這個陪練不能完全為自己掌控,那還不如直接殺了,儘管這個陪練,自己十分中意。
齊默心中瞬間閃過無數種想法,企圖破局。
隻是,剛才他差點逃脫的那一瞬間,卻並不是由他自己操控的,眼下,齊默還真沒辦法逃離此處。
正當此時。
洞天之中,卻又見一尾錦鯉憑空出現。
那錦鯉身軀瞬間暴漲數百倍,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得昆法和齊默皆是一驚。
這錦鯉,齊默當然是認得的,這是天機閣祖地之氣的顯化,齊默在斬殺饕餮之時,曾借用過天機閣祖地之氣,歸還之後,那一縷祖地之氣就變成了一尾錦鯉。
時至今日,它的身上依舊留有齊默的氣息。
昆法很快回過神來,當即調轉刀頭,一刀斬向那錦鯉。
隻是,這錦鯉卻好像是幻覺一般,這一刀沒能給其造成半點傷害,隻是就這麼從其身軀之中穿了過去。
那錦鯉張開嘴,直接將齊默吞了下去,然後,就這麼在昆法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還有高手?」
昆法心頭一沉。
它也曾見過人族那幾位大羅金仙的手段,卻未曾見過,誰的手段與此相似的。
難道不是大羅金仙?
可若不是大羅,他又何來的本事,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從桂魄洞天之中將人劫走。
「無論如何,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大羅金仙的手段詭譎莫測,他既然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那就極有可能把自己也揪出來!
來不及多想,昆法直接操控桂魄洞天,逃出了太陰星。
太陰星一隅。
齊默看著眼前人,幾度握緊自己的雙拳,又重新鬆開,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衍平靜的看著齊默,依舊當年那般,風度翩翩。
「齊兄,好久不見了。」
齊默扯了扯嘴角,算是笑了一下,道:「我真沒想到,救我的人會是你。」
「本來我也尋不到你。」
張衍道:「隻是,這一縷沾染了你氣息的祖地之氣,察覺到你的生機正在迅速流逝,變得異常躁動,我這才能借著它尋到你的所在。」
「我的生機流逝?」
齊默詫異。
他已成仙,壽命十分悠長,不說無窮無盡,但至少活個幾百萬年不成問題。
且不說齊默並沒有受什麼傷,就算是受了傷,也不至於流逝如此之多的生機,甚至讓自己這一縷遠在大九州的氣息都察覺到異常。
張衍看出了齊默的困惑,問道:「你是不是用了推演之術?」
齊默思量片刻。
至聖乾坤訣的手段,雖也有推演的效果,但終究不是推演之術。
齊默道:「我的確洞悉了一些東西,但那應該不是推演之術。」
張衍解釋道:「但凡能洞悉天機的,都是推演術,至於具體做法如何,並不重要。看來你推演的東西很不簡單,直接折損了近百萬年的壽元。就算是在推演逃脫那處洞天的法子,也不可能消耗如此之多的壽元。」
齊默坦然道:「我推演的是那棋局。」
「難怪了。」
張衍點了點頭。
想來,也隻有那副棋局所牽扯的因果,能讓齊默變成這幅樣子。
齊默好奇的問道:「同一盤棋,為什麼你沒事?」
張衍坦然:「我並未使用推演之術,僅僅隻是將自己的想法,在棋局之中展現了出來。」
「就如在大九州之時一樣。」
聽得齊默這略顯生硬的話語,張衍也隻是沉默以待。
的確,就如在下界之時一樣。
用無數人的犧牲,換來一場凄慘無比的勝利。
許久後,張衍方才寬慰似的說道:「不管怎麼說,這也總歸是一種破局之法,那不過是一盤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這次,輪到齊默沉默了。
張衍適時岔開了話題:「走吧,這地方可不適合久留,我可聽說,此處的金蟾之毒,就算是太乙境沾了,一不小心都得要命。」
兩人離了太陰星。
一路上,張衍一如當初那般自來熟。
「我聽守衛天門的天兵說,你如今在仙界名頭不小,果然,是金子在哪兒都會發光。」
「你如今拜在何門何派?」
「對了,你那位小師叔也一同破界飛升了,此時應該已經被領到了你的所在。」
……
張衍一路上喋喋不休。
齊默卻是心事重重。
他擔心的有兩件事,其一是昆法的事,另一個,便是太陰的事。
那個與太陰對弈之人,究竟是什麼來路,為何有能力讓太陰這樣的大羅神仙走向墮落……
有此手段,又該是何等修為?
這些事,都需一一上稟才行。
「對了,咱們去哪兒?」
張衍突然問道。
齊默道:「先去我仙門暫住,待我回去復命之後,再想辦法給你另尋安身之處。」
張衍笑道:「我倒覺得不必,你那仙門就不錯,憑我的天資,應該還是入得了你那仙門的門檻的。」
「那是儒教仙門。」
「儒教?」
張衍作詫異狀:「你叛變了?」
齊默瞥了張衍一眼。
張衍嘿嘿一笑,道:「你這一下折損了百萬年壽元,時日無多,若是沒什麼續命之法,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魂飛魄散。在吊命這方面,我還是很有心得的,你就不考慮把我引薦入你的仙門嗎?」
「隨你。」
齊默懶得再理會張衍。
或者說,張衍剛才所說的,的確讓齊默很心動。
天仙境壽元,也就隻有百萬餘年而已,這麼一番折騰下來,齊默壽元隻剩下不足千年,若無續命手段,他的性命將岌岌可危。
而張衍呢,從小便是這般過來的,論吊命的手段,他的確頗有心得。
況且,有齊默坐鎮,嶽松書院的實力也會再度上升一個檔次,這筆買賣,怎麼都不虧。
隻是,每次看到張衍,齊默心裡都會有些膈應,當年的事,齊默可沒那麼容易釋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