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撬開李春華的門鎖
季春生卻沒動,他擡頭望著窗外,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黑漆漆的山頭,那裡是大姐砍柴的方向,此刻隻有樹影在夜風中搖曳,像張牙舞爪的怪獸。
他在心裡一遍遍默念:大姐,你一定要沒事啊!你一定要回來……
就在這時,季爺爺走了進來,咳嗽了兩聲,「春生,天不早了,跟爺爺回家睡覺。」
老人家頭髮花白,臉上滿是皺紋,眼睛裡也帶著擔憂。
季春生搖搖頭,聲音悶悶的,「爺爺,我不回去,我要在這裡等大姐,等大姐回來了,我再回家。」
季爺爺嘆了口氣,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頭,「傻孩子,你大姐對你恩重如山,你在這裡等他也是應當的,我這把老骨頭熬不住,你還小,晚上別著涼了。」
「我不會著涼的。」季春生梗著脖子,眼睛紅紅的,「我就在這兒守著,我要在大姐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看到大姐。」
李春意從竈房探出頭,「爺爺,就讓春生在這兒吧!老三和老四都不在家,今天晚上有地方住,就算沒地方住,春生跟我們住也行。」
季爺爺看著季春生倔強的樣子,知道勸不動,隻能無奈地擺擺手,「那行,你自己當心點,困了就睡覺,別硬撐著,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過來。」
季爺爺又叮囑了李春意幾句,才轉身離開。
竈房裡很快升起了煙,火光映在牆上,忽明忽暗,李春意一邊添柴火,一邊數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生怕錯過一丁點聲響。
鍋台上的鐵鍋已經燒得發燙,她拿起旁邊的抹布擦了擦手,心裡亂糟糟的。
老五到院子裡摘了點菜,洗好後端到廚房,「二姐,今天晚上就我們四個人吃飯,就炒兩道蔬菜,應該夠了吧?」
李春意點點頭,目光落在跳動的火苗上,「夠了,簡單吃點就行,心思也不在這上面。」
老六跟在老五身後,咽了咽口水,小聲說,「二姐,五姐,我想吃肉,今天回來的時候聞到了肉味,香得很。」
老五扭頭等瞪了她一眼,「就你嘴饞!我也想吃肉,哪來的肉啊?」
老六卻眼睛一兩,湊到竈台邊,「有的!之前舉辦認親宴不是殺豬了嗎?當時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大姐說天熱怕壞了,就用鹽腌了起來,我們就吃鹹肉啊,切成一片片的,蒸熟了就可以吃了,可香了!」
老五摸著下巴想了想,又搖搖頭,「可是肉被打劫鎖在她房間,鑰匙她隨身帶著呢,她現在不在家,我們哪拿得到?」
老六眼珠一轉,壓低聲音,「我們可以撬鎖啊!就用碗櫃上面的那把舊螺絲刀,輕輕一擰就能打開,大姐回來我們再跟她認錯,她那麼疼我們,肯定不會生氣的。」
「胡鬧!」李春意猛地放下手裡的柴火,聲音陡然拔高,「你們別亂說了!大家的房間是能隨便進的?門鎖怎麼能撬?那是偷,太過分了。」
她轉過身,看著兩個妹妹,眼圈又紅了,「大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你們不想著擔心她,倒惦記著撬鎖吃肉,虧你們說得出口!想吃肉等大姐回來了,讓她做主,她要是同意,別說一塊,兩塊都能給你們做,現在絕對不行!」
老五被她吼得低下頭。
老六也癟癟嘴,不敢再說話,心裡有些不甘心,小手絞著衣角,隨後就轉身出去了。
她走到堂屋,眼睛一直看著大姐的房間,心裡有些不舒服,都是一家人,大姐的房間為什麼天天都上著鎖呢,而大家的房間卻可以所以進出,她這裡面肯定藏了什麼好東西!
正想著,聽到廚房傳來『滋啦』的炒菜聲,是李春意開始炒菜了,油星濺在鍋底的聲音格外大,正好能蓋住其他東西。
老六心裡一動,躡手躡腳的溜到牆角,抄起那把平時砍柴用的鈍刀,攥在手裡試了試分量,又往竈房的方向瞟了一眼,見沒人出來,便咬著牙走到大姐的房門前。
她舉起砍柴刀,對著那門鎖『哐當』砍了下去,鎖頭不算結實,她又使了點勁,『咔噠』一聲,鎖扣斷了。
老六扔掉柴刀,推開門縫往裡瞅了瞅,才敢把門推開,屋子裡很黑,借著從堂屋透進來的微光,她發現大家的房間竟然很空蕩。
一張木闆床,一個掉漆的木箱,一張舊桌子,還有衣櫃,除此之外再無別的物件。
她愣了愣,心裡有些詫異。
她還以為大姐的房間藏著許多寶貝呢,沒想到這麼簡單,如此看來,林秋實跟大姐訂婚後,好像並沒有給大姐什麼東西啊!
老六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床單,是洗的發白的粗布,卻很乾凈,一股淡淡的早教香鑽進鼻子,是大姐平時洗衣裳用的那種。
老六眼珠一轉,脫掉鞋子爬上床,往床上一躺。
「嗯……大姐的床上真香呢!」她把臉埋進枕頭裡,小聲嘀咕著。
皂角香混著點陽光曬過的味道,讓她心裡的別就勁兒消了不少。
她在床上滾了兩圈,看著房梁發獃,其實她也不是非要吃肉,就是覺得大姐平時總把房間鎖上,好像沒把她們當家人似的,好像跟她們隔了點啥,這會兒躺在大姐的床上,倒像是離得近了些。
鼻尖縈繞著皂角的清香,心裡那點彆扭勁兒剛下去,忽然又想起鹹肉的滋味,肚子『咕嚕』叫了一聲。
想到肉,老六蹭的一下坐了起來,眼睛在屋裡掃了一圈,很快就看到牆腳的木盆。
裡面果然放著幾串用麻繩串著的鹹肉,油光鋥亮的,看著就饞人。
她走過去翻了翻,感覺肉好像少了很多,半頭豬的肉不可能就這麼點啊!
老六心裡頓時起了低估,趕緊從裡面抽了一塊最大的,攥在手裡就往外跑。
剛到堂屋,就聽見竈房裡炒菜聲停了,李春意揚聲喊道,「老五、老六、老七,吃飯了。」
李春意端著炒好的青菜從竈房出來,擡頭正好撞見老六拎著塊鹹肉從大姐的房間裡鑽出來,手裡的盤子『哐當』一聲磕在桌沿上,菜汁濺出來幾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