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

　　秦雅嵐回來過年，才知道李舒柔懷孕了。

　　大鬧了一場，讓她把孩子打掉。

　　李舒柔不敢相信，她最疼的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說過最疼我的，為什麼還要生一個，你說話不算數！」

　　秦家良害怕李舒柔動了胎氣，讓秦奶奶帶她回屋。

　　「留下孩子是我和你媽決定的，多一個孩子，並不代表我們就不疼你了。你每次寫信過來要錢要票，我們哪次沒有寄給你。」

　　秦雅嵐紅著眼，理所當然道，「那是你們應該的，就你們給的那點錢，隻夠我吃飯買生活用品的，連以前的一半都不夠，連請同學吃飯都不夠，害得同學們都瞧不起我。」

　　「你知不知道，給你的錢票，都是我們自己牙縫裡攢下來的，你大哥寄來的錢，全都寄給你了。」秦家良滿眼失望。

　　秦雅嵐噘著嘴，「我才沒有大哥，讓他給我匯錢都不匯，我才不認他這個大哥呢。」

　　「你還找你大哥要錢？學校補貼的生活費，加上我們給你的，足夠你花的了，你問他要錢做什麼？」

　　這個女兒真是被他們夫妻倆給慣壞了。

　　本來秦謹行跟父母的感情就不深，被秦老爺子逼著結婚時，秦謹行希望他們夫妻倆幫他拒絕。

　　這是他第一次跟他們說懇求的話。

　　可他和小柔都不敢違抗秦老爺子，沒幫他說話。

　　父子之間的感情更淡了。

　　他心裡知道，秦謹行寄來東西和錢，都是看在秦爺爺秦奶奶從小照顧他的面子上，根本不是給他倆的。

　　隻是，秦奶奶想緩和他們的關係，這才把寄來的錢給了他們兩口子。

　　說是讓他們管家裡的支出，實際是讓他們兩口子手裡寬裕點。

　　否則，就憑他們倆掙的工分，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

　　秦雅嵐冷笑了一聲，「問他要錢怎麼了，我是他親妹妹，他本來就該給我錢花，以前不給就算了，反正你們給的夠花。現在你們變成這樣，他還不願意給，這不是眼睜睜看著我受苦嗎。我怎麼有他這麼個冷血無情的大哥。」

　　啪的一聲，秦雅嵐的臉被打的偏向了一邊。

　　秦家良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自己剛才氣極了，反應過來連忙道歉，「雅嵐，爸爸」

　　「你閉嘴！」秦雅嵐紅著眼睛，流著淚，「我不過就是想要點錢怎麼了？我一個大小姐，落到現在連百貨商場都沒錢逛，還不都是你們害的。蠢得看不清形勢就罷了，還不知道藏點家底。被弄到這又臟又爛的破地方種地，還有心情懷孕生孩子，生下來讓他吃土嗎？」

　　本來父母就沒什麼錢給她，要是再生了孩子，自己豈不是連生活費都沒了。

　　一想到大哥和父母都隻顧自己不顧她，秦雅嵐眼中迸射出恨意。

　　李舒柔白著臉從屋裡走出來，臉上都是淚痕，秦雅嵐的話，她在屋裡都聽到了。

　　「小雅，你就這麼怨我們？」

　　如果謹行怨她，她可以理解，畢竟她當時不會帶孩子，照顧他的時候很少。但是對於雅嵐，她傾注了全部的母愛。

　　什麼都給她最好的。

　　就算到了鄉下，她也把大部分的錢都寄給了她，就怕她在學校錢不夠花。

　　可到頭來，她卻怨她。

　　秦雅嵐掃了她的肚子一眼，「要想讓我不怨你們也行，你把孩子打掉。」

　　李舒柔腳下一個踉蹌，秦家良趕緊扶住她。

　　「它是你的弟弟或妹妹，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秦雅嵐嘴角勾起一抹諷刺，「我又不是傻子，有了弟弟妹妹後，你還有能力管我嗎？等你們把他養大，人都老了。有了他，我每個月的生活費全都要用來養他，我豈不是更慘。我和他，你隻能要一個。」

　　李舒柔從未像現在這麼傷心，可是她卻堅定的說，一定會生下這個孩子。

　　秦雅嵐沒想到自己的威脅一點用都沒有，媽竟然都不再掙紮一下。

　　「你真的要生下他？我才是你辛苦養大的女兒，他連個人都不是。你年齡都這麼大了，生不生得出來都不知道，你就要為了他，拋棄我？」

　　秦家良瞪著她，一字一句，「秦雅嵐，你怎麼說話的，她是你媽！你能不能盼著點好。」

　　秦雅嵐看都沒看他，「我隻要對我自己好的媽，爸爸也是！以後你們不是我的父母，我要跟你們斷絕關係。」

　　說著，拋出了一張斷絕關係的信紙，便收拾東西，離開了河灣大隊。

　　而李舒柔動了胎氣，秦家良急忙帶人去看大夫。

　　秦老爺子和老伴對視一眼，嘆了口氣，「看來這孩子早就做出了這個決定。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也自有兒孫禍，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秦老太太拍了拍他的手，「都說逆境識人心，沒想到，第一遭識的就是家人的人心。」

　　秦老爺子知道她想起了另一雙兒女，寬慰道，「他們沒有落井下石，咱們就知足吧。他們也當了父母，有了孩子，各人有各人的難處。」

　　要知道，當初，夫妻之間，父子之間，互相揭發舉報的，不知道多少。

　　因著秦雅嵐這一鬧，秦家人的年過的索然無味。

　　但是林曉晴卻過得十分暢快。

　　每天白天，想著法的做各種吃的。

　　夏天攢的西瓜籽、南瓜籽，全都炒了。

　　還在供銷社買了瓜子、花生和糖果。

　　秦謹行雖然腿好了，但林曉晴還是三天兩頭的燉骨頭湯。

　　羊骨、牛骨、豬骨，輪著來。

　　兩人的晚餐經常是骨頭湯麵條或者面葉。

　　晚上則是秦謹行換著法的來。

　　林曉晴怪他索求無度，他就怪牛羊大骨太補了。

　　好在秦謹行服務態度好，每次還附帶按摩服務，林曉晴樂在其中，便隨他去了。

　　大年初一和去年一樣，各處拜年。

　　不過，今年她家是人最多的。

　　好在林曉晴準備的零嘴多，才沒讓那些小孩子空手而歸。

　　大年初二突然下了起大雪。

　　都說瑞雪兆豐年，但是大雪連下三天後突然下起了冰雹，砸壞了房屋，成了災。

　　秦謹行帶著營隊的人去附近的村子救災。

　　忙活了三天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