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還沒有這麼大的能耐。」

　　周凱和趙春桃對現在的她來說，都是無足輕重的人。

　　雖然偶爾會影響心情，但並不會給她帶來傷害。

　　傷害她的是上一世那些根深蒂固的創傷。

　　她已經竭力避免走上一世的道路，但偶爾還是會被記憶突然擊中。

　　「那就是身體不舒服，肯定是來事來的。」

　　秦謹行給她盛了碗飯。

　　女人要是能像男人一樣就好了，他都能絕育，就是不知道林曉晴能不能絕經。

　　好像每次她來事，心情都不太好。

　　等明天，他要去老大夫那裡問問，有沒有辦法，讓女人不來那個。

　　反正兩人又不打算要孩子，來例假也沒用。

　　林曉晴不知道他的想法。

　　秦謹行說起水壩的進度，讓林曉晴轉移了注意力，不再被回憶纏繞。

　　營區的炸藥儲備有限，已經用完了，需要時間補充，所以，炸山要停一段時間。

　　正好過兩天是中秋和國慶雙節。

　　秦謹行打算讓戰士們過個舒適的節日。

　　「你說，要不要準備什麼節目啊？」

　　別的軍區，都有家屬或者戰士表演節目，開聯歡會。

　　運氣好的話，還能申請到文工團來慰問演出。

　　隻是，秦謹行對這些娛樂都不感興趣。

　　林曉晴覺得，這些表演就是給上面看的，參與的人不一定開心。

　　還累。

　　不如吃頓好飯，睡個懶覺，讓人開心。

　　隻是，畢竟是重要節日，還是需要走個儀式的。

　　「要不，讓每個連準備一首紅歌，然後請些軍屬來打分，前三名的連隊有獎品。活動結束後，讓食堂做頓好的飯菜，大家一起過個節。」

　　林曉晴覺得唱歌是最簡單的文藝活動了，而且，紅歌，這些戰士們基本都會唱。

　　組織起來也簡單，人往操場上一站，扯著嗓子唱就行了。

　　一首歌幾分鐘，結束的又快，大家又都能參與。

　　「這提議好。」

　　秦謹行笑著拍手。

　　省時又省力。

　　他發現，每次遇到事情，林曉晴總能給他驚喜。

　　要是她是個男人，他一定給她弄部隊裡，當個參謀。

　　秦謹行莫名崇拜的眼光，讓林曉晴摸不到頭腦，「你幹嘛這樣看我？」

　　「沒什麼，就是發現，你怎麼這麼好。」

　　秦謹行笑著回。

　　饒是秦謹行誇過她許多，林曉晴還是被他直白的誇讚弄得有些害羞，臉上染了紅暈。

　　她嗔了對面的人一眼，「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

　　秦謹行看著她含嗔帶怒的臉，突然覺得剛才的想法不好。

　　她要是個男人，自己可看不到這種面若芙蓉的美景。

　　第二天，秦謹行去問老大夫，被罵了一頓，說女人家不來月經老的快，林曉晴正值年輕，來月事又不痛苦，沒必要強行用藥。

　　秦謹行心想每個月流那麼多血，怎麼可能不痛苦。

　　當女人可太難了。

　　雙節前一天，林曉晴去供銷社買了東西，又帶了幾塊肉，和秦謹行一起去了資助的幾個孩子家。

　　資助的幾個孩子，跟柳芳菲所在的村是同一個，都是王家村。

　　兩人剛走到莊頭，就碰到一堆坐在村頭聊天的老頭老太。

　　就那麼兩棵枯死的紅柳，既遮不了風，也擋不了太陽，卻不妨礙他們聊得火熱。

　　王張氏也在人群裡。

　　往常都是嫂子王孫氏在炫耀，炫耀自己的兒子，炫耀自己的孫子。

　　自己隻有被人諷刺的份兒。

　　現在她兒媳婦當了老師，每月能拿十塊錢回來，還不用吃家裡的，喝家裡的。

　　賺的比大隊長還多。

　　這兩天，她走哪裡都覺得臉上有光，腰桿筆直。

　　村頭的拉呱堆裡，她直接成了焦點。

　　把王孫氏氣的都不願出門。

　　正享受著別人的追捧，就看到了那個讓她吃癟的女人林曉晴。

　　王張氏像是一隻看到敵人的老母雞，兩個膀子，騰地一下支棱起來，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來幹什麼？」

　　沒等林曉晴回答，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你是來要醫藥費的？俺告訴你，醫藥費是俺兒媳婦自己還，俺可不出。」

　　林曉晴沒搭理，繞過她，往小燕家走。

　　王張氏以為她要去自己家，連忙跟過來，「俺家沒人，你去了也沒錢。你要錢就去找柳芳菲那個小賤人，是她治病花的。」

　　秦謹行嫌她聒噪，看了她一眼，「跟你家無關。」

　　淩厲的眼神，讓王張氏後脖頸子一涼，不敢再跟著兩人。

　　不是找自己要錢就好。

　　她拍了拍兇脯，又回到了人堆裡，繼續炫耀。

　　兩人到的時候，小燕正帶著妹妹弟弟在院子裡挖地窖，用來儲存過冬的蔬菜和土豆。

　　小燕挖地，兩個小的一個拿著籃子，一個拿著飯盆，在往旁邊運土。

　　秦謹行很有眼力見的把鐵鍬拿過來，讓他們三個跟林曉晴回屋。

　　他不擅長跟這些小孩子相處，但是幹活卻是一把好手。

　　林曉晴先問了小燕姐妹的學習情況，又問她們生活上有沒有什麼難處。

　　姐弟三人，從父母去世後，受了許多冷眼和奚落。

　　林曉晴是少有的幫助她們的人。

　　每次林曉晴來看她們，對她們來說都像過年一樣。

　　以往過年才能吃到一顆的糖果，每次林曉晴來都會給她們每人發三四顆。

　　有時候還會有桃酥和罐頭。

　　她給的溫暖，驅散了成為孤兒的寒冷。

　　讓三人不再害怕別人的眼光。

　　小燕家父母都不在，生活格外難，林曉晴給她的豬肉是最大的一塊，「你們吃一半，剩下的用鹽腌一下，掛起來風乾，留著之後吃。」

　　小燕看過母親腌肉，她會做，利索的把肉收了起來。

　　看著林曉晴給三人買的一斤桃酥，小燕猶豫了一會，問，桃酥能不能換成高粱小米，或者紅薯。

　　「是不是大隊剋扣你們的口糧？」

　　「沒有。」

　　大隊的收成也不好，人家幹活掙工分的也不能天天吃飽，更何況她們幾個拿救濟糧的。

　　「隻是我覺得桃酥太貴了，換成粗糧能吃的時間長一點。」

　　林曉晴是窮人家出身，立刻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行，下次我給你帶紅薯來吧。」

　　「謝謝你，林嬸。」

　　小燕眼眶熱熱的，父母去世後，她要撐起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