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燕一時沒有防備，整個人直接栽進了浴桶。

　　掙紮了好一會才爬起來，渾身濕漉漉地吼道，「你瘋了嗎？」

　　裡面的動靜大，門外馬上有人問道，「公孫小姐，你還好嗎？」

　　「沒事。」

　　公孫燕扯過帕子，擦了把臉。

　　等外面的人離開後，公孫燕撲打著水，氣急敗壞道，「想淹死我嗎？你怎麼這麼壞！」

　　「我還想問你呢，」宋月華側過臉，避開那些被她撲打的水花，「我洗澡洗得好好的，你薅我頭髮做什麼。」

　　公孫燕道，「我看你沉下去了，還以為你想不開。」

　　「我怎麼就想不開了？我有什麼動機想不開？」宋月華反問道。

　　公孫燕想到什麼，氣勢軟了下去，低聲道，「我阿姐當時也是這樣，溺在了浴桶裡，沒了生機。」

　　宋月華，「……」

　　「我沒想死！」

　　宋月華從桶裡站起身，扯過棉布巾擦拭身體。

　　公孫燕這才看清宋月華背上一道長長的傷疤痕。

　　心中正驚訝之時，又見她右腿上，凹凸不平的傷疤看得人觸目驚心。

　　「怎麼傷成這個樣子？」公孫燕問道。

　　宋月華低下頭往後看了一眼，「十個獵人九個傷，這不正常嘛。」

　　「十有九傷，還有一個呢？」公孫燕問道。

　　宋月華扯出一個笑，「死了。」

　　公孫燕，「……」

　　「你到我屋裡來做什麼？」宋月華問道。

　　公孫燕指了指桌上的瓷瓶，「新手騎馬，還騎了一整天，大腿內側肯定會磨傷，給你送傷葯來了。」

　　「多謝。」宋月華道謝。

　　公孫燕還坐在浴桶裡，皺著眉頭道，「我現在渾身濕透了，你說怎麼辦。」

　　「我去隔壁把你的衣裳拿過來？」宋月華擦著頭髮道。

　　公孫燕哼聲道，「我隻帶了一身衣裳，今天穿的那身已經洗了，現在這一身也被你弄濕了。」

　　那就是沒有乾衣裳可換了，宋月華自己也隻帶了一身衣裳。

　　宋月華無奈道，「要不，你住我這間屋，我去你那間屋住，你的衣裳我幫你洗了，現在天氣熱，明天一早就能幹了。」

　　「衣服當然歸你洗，」

　　公孫燕把身上的濕衣裳脫下後，用棉布包著自己就鑽進了被子。

　　「你晚上也在這裡睡，我現在沒衣服穿，起來肯定不方便，你留在這裡，至少還有一套乾衣裳。」

　　宋月華無奈地應下了。

　　把衣裳搓一搓晾好後，宋月華也躺進了被窩。

　　「我知道一個傷葯，消除傷疤的效果極好，等以後有機會，我給你送幾瓶。」公孫燕開口道。

　　宋月華嗯了一聲，「多謝。」

　　兩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公孫燕往宋月華這邊靠了靠，「對了，你見謝鋒笑的樣子嗎？」

　　「我感覺他應該是不會笑，我問了大夫，這種病得施針……」

　　宋月華實在是累了，嗯一聲就睡了過去。

　　等到公孫燕轉過頭同她說話的時候，宋月華已經進入夢鄉了。

　　公孫燕，「……」真讓人生氣。

　　次日天微亮，宋月華就起來了。

　　張四幾人也學聰明了，買了不少熟食熱食回來。

　　要是到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就算吃不上熱乎的也能咬口鬆軟的。

　　同行一天下來，宋月華算與幾人也算相識。

　　除了張四，另外幾個分別是，小六，小八，老七，二麻子。

　　宋月華同他們打聽夷族山的情況。

　　反正是一塊上路的，也沒什麼好忌諱。

　　潛入的路線隻有張四一人知曉，地線圖是沒有的，隻知道大緻的方向。

　　宋月華，「……」

　　還是大意了，離家那日，該立個遺囑的。

　　關於夷族人，幾人東拼一句，西湊一句。

　　隻知道夷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山裡，那座山便被外人稱作夷族山。

　　其中還有一些邪乎的傳聞，說夷族人個個身強體壯，人皆善武，能驅鼠引蛇，會妖術密法。

　　夷族人這一身異能皆因與山神做了交換，需得子子代代，永生永世守山不可入世。

　　聽到後面神叨叨的，宋月華隻當神話聽一耳。

　　像這種不入世的少數民族，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傳言。

　　中秋節當天，一行人在野外落了腳。

　　幾個男人尋來不少柴火升起火，宋月華在林子裡守了半個時辰，逮了兩條蛇。

　　帶回來後，剝皮取膽，割成一小段一小段。

　　一個小鐵鍋根本不夠燉，宋月華找張四幾人要了個鍋才燉上。

　　晚上的時候一人分了一碗蛇羹，把餅子掰開，泡在湯裡，連湯帶餅吃了個精光。

　　「你不喝嗎？」

　　宋月華看公孫燕面前的蛇湯半點沒動。

　　公孫燕重重地嘆了口氣，「沒辦法，我實在喝不了，蛇太噁心了。」

　　「不想喝就別勉強，」宋月華說著，把蛇湯端過來一口氣喝完，又把蛇肉啃得乾乾淨淨的。

　　公孫燕，「……」

　　第二天早上，公孫燕是被香醒的。

　　一睜開眼，就看到宋月華在火堆上轉動樹枝，上面叉著一隻兔子。

　　宋月華聽到動靜，頭也不擡，問道，「蛇不能吃，兔子總能吃吧。」

　　「能是能吃，但誰家一大早吃烤兔子的。」公孫燕笑道。

　　宋月華聳了下肩，「我吃什麼都行，你的那份也由我代勞好了。」

　　「誰用得著你代勞，我就愛一睜眼就吃烤兔子。」

　　公孫燕坐過來聞著香味咽了咽口水。

　　一隻兔子的肉不算多，烤了半天，兩個人坐在火堆旁，三兩口就吃完了。

　　張四過來把餘火給熄了，然後同公孫燕道，「小姐，往南穿過連州能早一日到達。」

　　「連州？」

　　公孫燕看向宋月華道，「怎麼？」

　　宋月華搖了下頭，「沒事。」

　　她這麼大個的人了，就算經過連州總不至於被拐了去。

　　幾人騎上馬繼續出發，經過連州的時候，公孫燕與一眾手下要購置乾糧物資，便作簡短停留。

　　宋月華身上的乾糧雖多，也順手買了幾個饅頭，拿到手後就壓得扁扁的。

　　「這樣子還怎麼吃？」公孫燕一臉嫌棄道。

　　宋月華道，「當餅吃。」

　　說完就塞進了懷裡，公孫燕看她這樣幹，也有些心動。

　　但轉念一想自己有那麼多匹馬，又不是沒處放東西何必學她。

　　宋月華又買了幾個豬肉包子，當場就吃了起來。

　　公孫燕趁宋月華不備從她手上搶了一個，大大地咬了一口。

　　「你同我說就是，我又不會不給你。」宋月華道。

　　公孫燕哼哼兩聲道，「我才不信，你個小氣鬼。」

　　宋月華，「……」

　　就在這時，一旁輛馬車停在旁邊。

　　從車上下來一個穿著官服的老人，走到兩人面前後拱手行了個禮。

　　「王妃得知公孫小姐入城，急派下官前來迎接，已於府中備了薄酒，還請小姐移步。」

　　老人曲著身，臉上儘是恭敬，說的話卻不叫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