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開源拍著白歲禾的手，安撫道，「這沒什麼好擔憂的，至少短時間內，這位谷九爺要沉寂下來，或是先到其他的縣去購買土地。」

　　他夫人憑藉一己之力，把整個縣城都得罪光了，隻要有點頭腦的，短時間之內就不會再到這裡得罪人。

　　但是以他們想要佔便宜的想法，恐怕也不會願意按照原價或提高價格來購買。

　　真不知道他們腦子是怎麼想的，三皇子都在這裡鎩羽而歸，他們哪來的自信？

　　白歲禾搖頭，「明明手裡握了一把好牌，現在好了，全部都被自己給搞砸了。」

　　本來憑著皇後娘娘娘家這一個活招牌，在這個地方很快就能站穩腳跟，卻因為派出來的人是個棒槌，把好好的局面弄得一團糟。

　　「不知道谷家那邊要是知道是這樣的情景，又會是何反應？」

　　至於找這些人清算？白歲禾還真沒有那麼擔憂，往往位置處得越高的人，就會有越多的顧慮。

　　「那就看這位谷九爺可以瞞多久了，以國公爺謹慎的性子，恐怕第一時間就會把人召回去。」顧開源在外面行走，了解更多，「否則也不會把皇後娘娘養成那樣的性格。」

　　白歲禾，「皇後娘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白歲禾商戶出身，當然不可能接觸到這些貴人，就連她們是閨閣貴女時，也是可望不可及的。

　　「我也不曾見過，不過還真不好說。

　　皇後娘娘的性格，如果真如傳聞所說，其實說起來懦弱更貼切。

　　當時當今陛下還不是太子，也算是跟皇後娘娘青梅竹馬長大，後來順理成章地受到指婚，順順利利的走到一起，可能是因為這一路太順，兩人的感情好像也一直比較平淡。

　　剛開始陛下還顧慮到這一份青梅竹馬的情分，對他這個妻子也算是敬重，可是後來當了太子，甚至皇帝，就隻給皇後表面的榮光。

　　最主要的是皇後這麼多年一直沒生下皇子，在後宮的話語權也越來越少。

　　以前還有朝臣上奏，說皇後無所出，應該退位讓賢，聽說皇帝當時直接駁了對方的面子，甚至把人貶為平民……」

　　白歲禾抿嘴，「如果照你這麼說，那皇帝一直沒有廢後，算是情深義重了？」

　　相信皇帝情深？別開玩笑了，就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都會對自己的枕邊人各種算計。

　　女人嫁人其實也是一場豪賭，賭贏了相敬如賓，要是賭輸了……

　　顧開源，「那不過是一個表象罷了，因為現如今的國公府當家人是個聰明人，自從皇後娘娘入宮，一家人都開始低調起來。當然，這裡所指的也是嫡支。

　　不過隻要皇後娘娘還掌管著鳳印，那些旁枝就算是有再大的心思，也都隻能忍著。

　　也因為他們的這一番識趣，皇帝就不會讓皇後之位換人。」

　　「中宮無所出，也就不用捲入奪嫡之中，」白歲禾覺得皇後也沒有那麼簡單，如果真是一個很懦弱的人，怎麼可能在那吃人的地方生存這麼久，還能穩固自己的地位。

　　「鳳印一直在皇後娘娘手上？」

　　「是的，之前也有妃子侍寵而嬌想要取而代之，不過最後不是被皇帝降位份，就是直接打入冷宮。

　　後來宮中就有了一個共識，再怎麼爭鬥都把皇後娘娘屏蔽在外，反正她又沒有生下皇子，對她們構不成什麼大的威脅。」

　　白歲禾甚至都在想著這皇後不會是皇帝的真愛吧，但一想也不對，後宮那麼多寵妃，而且還都生下皇子，也沒有說讓皇後過繼一個，可見真隻是帝王之術。

　　「那這谷九爺夫妻還真是國公府出來的另類，不過敢把這樣的人派出來，他們就不怕名聲受損？」

　　顧開源搖頭，「有時候太完美了，在皇帝那裡可不是好事。

　　這兩個蠢貨，我都懷疑是國公爺特意推出來自我抹黑的。

　　說不定等到上京那邊接到消息，請罪的摺子都已經擺在皇帝的面前。」

　　白歲禾揉了揉額頭，這些玩政治的，一件小事都要想這麼複雜，「會不會隻是他們的個人行為？」

　　顧開源，「這些當然隻是他們的個人行為，人家國公府清明著呢，隻是信錯了人。

　　最多是斥責一下，讓他們管好家宅後院，其他的都會輕拿輕放，讓人無法在此事上繼續做文章。」

　　「一個個都那麼聰明，」白歲禾磨牙，「我倒覺得他們還是繼續留在這裡，至少雖然蠢，但是好對付。」

　　「夫人，你真這麼想嗎？」

　　白歲禾，「我這又想錯了？」

　　「有時候蠢人，想出來的蠢招，讓你根本就無法招架，就如今天這事。

　　如果你當時處在那個位置，你會被嚇得抽搐嗎？」

　　白歲禾搖頭，「那倒不至於。」

　　「那你說如果她真點的名，讓你來決定賣哪一塊土地，或是給多少價格？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該如何？」

　　白歲禾第一反應當然是直接離開，但是想到當時那個情景，裡三層外三層，就有些尷尬了。

　　「那我隻能說回來問問你了，反正不可能鬆口。」

　　「隻是這樣一來，你在家中沒有話語權，就會迎來那些人異樣的眼光。

　　別忘了，對外，咱們可都是白家在支持，而你作為白家的嫡女，事事都要問過我，以後出門這些人恐怕都會看輕你。」

　　白歲禾皺眉，「被你這麼一說，給我一種錯覺，那位谷夫人是在扮豬吃老虎？」

　　「那倒不至於，她之前是用這個計策，想要逼你們就範是真的，隻是太過著急，也有些膨脹了。」

　　「如果她今日不是這麼著急，吃相不是這麼難看，把態度放緩一點，在那樣的情況下，你們多多少少都要割肉賤賣一兩處產業。」顧開源掀開簾子，看著外面有些安靜的街道，「所以人心是最難測的，真真假假，誰又知道？」

　　白歲禾否認，「應該也不是真有那麼聰明，否則也不會把這事情辦得如此糟，現在咱們手上那些莊子就有些燙手，留下幾個特別喜歡的，其他的都儘快出手吧。」

　　有這樣想法的人，肯定不隻有谷家，隨著那些大家族的紛紛下場，這嶺南恐怕會越來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