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日子是艱難一些，但家裡要擰成一條繩，」顧百江把自己剛抄寫的書籍放在他們面前，並翻開，「現在大家都要自食其力，誰要是不幹活，咱們家可不養閑人。」

　　許玉蘭，「爹，你在開玩笑吧，我們大字都不識幾個，怎麼去抄書。」

　　顧百江鄙視的看著她，「想什麼美事呢？這種事情你能做的來？

　　你跟老二抄書這個活不適合，但是你們兩個都精力太旺盛了，那就到後院去，把那些地種出來，正好也磨一磨，你們兩個人的性子，」

　　真敢想，還讓他們去抄書？浪費筆墨紙硯不說，恐怕又會鬧出新的笑話。

　　「憑什麼我們去種田，那大嫂呢。」

　　「你大嫂要管理整個府院，而且我這邊也給她找了活，以後每天都要完成一些綉活，你要是有你大嫂的本事，你也可以跟著。」

　　許玉蘭撇了撇嘴，那算了，她還是要選擇種田。

　　本以為嫁到顧家就可以洗去身上的泥土味，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要種地。

　　不過公爹這話是什麼意思？家裡難道現在已經真的這麼困難了嗎？

　　不會真那麼傻吧？把所有銀子都讓顧安彤當嫁妝給帶走了？

　　整個顧家可不止顧安彤一個，老爺子這是把兩個孫子置於何地？

　　「爹，咱們家真這麼困難嗎？」換成以前，許玉蘭哪裡敢如此質問？

　　「這不明擺著的嗎？咱們家一直都很窮，以後你們要學會自力更生。」他現在最大的指望就是在兩個孫子上面。

　　顧安彤要是能生下一兒半女固然是好，但他最希望的還是兩個孫子有出息。

　　今年下半年，他想讓兩個孩子都去試一試，而且兩個小子現在也很用心，說不定還真可以掙個功名回來。

　　「這些日子你們不要出去闖禍，家裡的兩個孩子馬上要科考，不能給他們帶來壞的影響。」

　　一說起自家的孩子，劉芸倆妯娌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滿，此刻也都隻能按耐下，是的，什麼都沒有孩子的前途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她們兩個此刻腦海裡同時都想起白歲禾，要是當時不把人得罪狠，今日會不會是另外一種境況？

　　白歲禾在嶺南過的還真不錯，現在白家又舉家搬遷過去，那麼大的財富在手，而且白夫人又疼愛閨女，現在日子還不知道多奢靡。

　　以前她們真是目光短淺，明明可以富貴一生，但都被她們弄丟了。

　　兩個人雖然想到，但是誰也沒有提，顧開源可以說是這個家的禁忌，誰提就等於是點燃了炮火，這一天都不要安寧。

　　顧百江見她們兩個人都沒有反對，內心總算是覺得順暢了一點，不是事事都唱反調，也是有比較聽話的。

　　正當他準備離開，許玉蘭又連忙叫住他，「公爹，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顧百江，「有話就直說。」

　　明明就是一個農女出身，大字不識幾個，還在這裡跟自己文鄒鄒的，挺彆扭的。

　　「徐姨這些天沒少帶範大姑娘出門，她現在怎麼說也跟咱們是一家人，要是在外面鬧出笑話，那就會影響咱們家的孩子……」

　　劉芸有些側目，今天的許玉蘭很勇猛，光明正大告狀不說，還帶上威脅了。

　　「由著她們去折騰，」顧百江冷笑，「隻要咱們的家人不出現，誰認識她們？」

　　「可萬一他們做了什麼傷風敗俗的事情，」許玉蘭都開了頭，劉芸當然不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不能因為她們連累了咱們家孩子的名聲，我可憐的彤兒……」

　　「行了，閉嘴，回頭我約束一下她們。」顧百江之前沒有想到這些，看來等一下得跟管家好好的說說，以後內宅女眷還是不要出去。

　　等到顧百江離開，劉芸難得給一個笑臉，「二弟妹，那我先去忙了，有什麼需要就言語一聲。」

　　許玉蘭知道她為什麼態度轉變，也沒把這事放在心裡。

　　以劉芸的性格改變，要翻臉還是會跟你翻臉，根本就不記恩。

　　她會提這個事情，也是聽到公爹說起，怕那兩母子影響到自家兒子的名聲，畢竟他們現在可是一體，也是兒子名義上的繼奶奶和繼姑姑。

　　許玉蘭轉身往回走，劉芸的嘴巴緊，今天她從這裡肯定打探不了什麼，這院子裡的奴才也很氣人，除了幹活，就是把他們當空氣。

　　☆

　　顧百江回到書房，就看到顧開平坐在那發獃，便輕咳一聲，「怎麼樣？想明白了沒有？」

　　「爹，我還是不能明白，這事情要捅出去，對咱們根本就沒有益處。

　　甚至安彤以後就有了把柄在別人手上，就算以後真坐上高位，也是她甩不脫的污名。

　　咱們家欠債不還，這反倒是最不起眼的。」

　　欠點債，那也是有本事，據他所知，很多大臣就曾向國庫借過銀子，聽說就是隻借不還的那種。

　　以前父親為了名聲不開這個口子，現在沒銀子了，就憑他們現在的身份，連國庫門都摸不到。

　　「真是個榆木疙瘩，」顧百江真的對這個兒子不再抱什麼期望，以前朝堂上的那些事情都是他揉碎了，掰斷了跟他講，結果這麼多年過去，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一個人沒有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隻會死記硬背，那也不過是一個比較有文化的廢材。

　　「兒子愚鈍，還請父親賜教。」

　　顧開平像往常一樣，一副求知慾旺盛的模樣，一臉殷切的看著顧百江。

　　顧百江被他這個表情給氣笑了，以前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好學上進？

　　硬是裝出一副很努力的樣子，其實那裡啥也不是。

　　以前也教過，事後一副自己懂的模樣，可在碰到相似的事情，該不會人家還是不會。

　　「你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我也教了你三十好幾年了，結果你還是這樣愚不可及。」

　　顧百江怒道，「別給我做出這一個表情，不懂就問，沒什麼可恥，可是同樣一個問題，我就算是教了你五遍十遍，你還是不懂，那就是你這裡有問題。」

　　顧百江說著指著自己的腦袋，他怎麼會養出這麼些不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