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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2章 故人,又少了一個!

無敵六皇子 雲錚 2747 2025-11-23 17:48

  那一天,黃七在徐實甫的慫恿下嘗了那道狀元魚。

  然後,黃七就被魚刺卡住了。

  也是黃七被魚刺卡住的那時候,他們才知道所謂的黃七就是七皇子!

  就為了這個事,徐實甫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自家老子的一頓毒打。

  事後,七皇子得知他因為這個事被打,還跑到徐家給道歉。

  也是那時候,七皇子認識了他的妹妹徐蔓。

  徐實甫與七皇子的年紀相差本來就不大。

  一來二去的,他們也就熟絡了。

  如今,距離他們初次相見,已經過去了四十來年的時間。

  曾經的一幕幕,不斷地從徐實甫的腦海中劃過。

  那些畫面就像是被打破的瓷片一般,很清晰,但卻無法連在一起。

  回首看來,冥冥之中,一切似乎有天意。

  是他讓那個少年郎嘗嘗帶刺的魚。

  殊不知,自己也是一條帶刺的魚!

  當年的魚刺卡住了那個少年郎,卻也讓他學會了如何吃魚。

  「轉念之間,已經四十來年了啊!」

  文帝幽幽嘆息,轉而詢問徐實甫:「你現在覺得,沒刺的魚,好吃嗎?」

  「還是差點意思。」

  兩行渾濁的淚水從徐實甫的臉上劃過,「若魚沒刺,那便不是魚了!若聖上哪天釣起條沒刺的魚,聖上不覺得奇怪嗎?就算有人將這條魚做成世間絕無僅有的美味,聖上敢吃嗎?」

  文帝想了想,認真的搖搖頭。

  亦如當年他聽了徐實甫那番話以後點頭那般認真。

  是啊!

  這世間哪有沒刺的魚啊!

  就像徐實甫所說,有刺的魚,吃起來才有滋味。

  徐實甫沒有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吃吃魚喝酒。

  當一盤魚吃完,一壺酒也喝完了。

  徐實甫嘬嘬手指,擡眼看向文帝:「我該走了,聖上也該走了……」

  「再陪陪你吧!」

  文帝輕嘆:「朕的故交,一個個都走得差不多了……」

  「算了吧!」

  徐實甫搖頭一笑,「聖上不是黃七了,我也不是老徐了,送多了,徒增傷感!你是個好皇帝,爭取多活兩年吧!這盛世,不多看看,豈不遺憾?」

  文帝沉默。

  片刻之後,文帝緩緩站起來。

  「好吧!」

  文帝輕嘆:「黃七會為老徐送上上好的棺木……」

  說罷,文帝緩緩往外走去。

  當他走到門口,徐實甫已經仰面躺了下去,靜待死亡。

  文帝回頭看徐實甫一眼,「老徐,一路……走好!」

  「嗯。」

  徐實甫輕輕的回答一聲。

  「吱呀……」

  房門打開。

  文帝走出房間,又命穆順將房門關上,轉而吩咐雲錚:「命人送一副上好的棺木來,再準備一套壽衣!」

  雲錚點頭,馬上交代下去。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兩刻鐘後,屋內傳來這一陣痛苦的悶哼聲。

  「黃七,老徐……先走一步……咳咳……」

  伴隨著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屋裡逐漸沒了聲音。

  文帝閉上眼睛,沖穆順輕輕揮手。

  穆順快速打開房門進入屋中,裡面的徐實甫已經沒有了生機。

  徐實甫雙目緊閉,臉上還能看到淚痕。

  「唉……」

  穆順搖頭一嘆,緩緩退出房間,躬身向文帝彙報:「聖上,老徐……去了!」

  文帝低眉,神色黯然的吩咐:「命人為其換上壽衣,去城外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葬了,碑就別立了!另,與他一錠金元寶陪葬!」

  唉!

  這人老了,就不能去回憶年輕往事。

  回憶多了,傷感也就多了。

  故人,又少了一個!

  ……

  黃昏的時候,徐實甫便被裝入棺槨埋葬。

  沒有墓碑,隻有一座矮小的新墳。

  文帝也沒有去送徐實甫最後一程,隻是帶著秦六敢到城中的一個小池塘裡面釣魚。

  文帝就跟秦六敢坐在池塘邊上,也不讓其他人上前。

  連雲錚和妙音都隔得遠遠的。

  妙音瞥了一眼文帝和秦六敢的背影,又看向雲錚:「我覺得你們男人有時候真的好奇怪。」

  「怎麼說?」

  雲錚側臉詢問。

  「這敵人死了,不但不高興,還傷感上了。」

  妙音兀自搖頭,「之前素贊死的時候,你看上很傷感!如今徐實甫這個大奸臣死了,你父皇竟然也傷感上了!他難道忘了他的大兒子被誰害死的麼?」

  以前,妙音覺得自己很懂男人。

  但漸漸的,她發現自己好像完全不懂男人。

  在她看來,敵人就是敵人!

  敵人死了,自然該高興!

  哪有傷感的道理?

  「這有什麼好看不懂的呢?」

  雲錚淡淡一笑:「對於文帝來說,死的是一個奸臣!而對於黃七來說,死的是一位相識多年的故人!」

  人本來就是複雜的。

  朋友、敵人、知己或者陌生人……

  你熟識的每一個人,在不同的階段都會扮演不同的角色。

  在某一個階段,你或許隻會看到這個人身上的惡,但在某一個階段,你又會看到這個人身上的好。

  這個人在你人生中不同的階段所扮演的角色,也決定了你對這個人的態度。

  畢竟是四十來年啊!

  人這一輩子,又有多少人能陪你走過四十年呢?

  哪怕是一個陪你走了四十來年的敵人,當他死去的時候,你或許都會感到一絲絲的傷感。

  除非,這個人真的罪大惡極,身上沒有任何讓你欣賞的地方。

  「也許吧!」

  妙音淡然一笑,又沖文帝的背影努努嘴,「你不過去寬慰一下?」

  「算了吧!」

  雲錚不假思索的拒絕,「倆老頭在那追憶一下過往,我去湊什麼熱鬧!父皇也不需要我安慰,當他從黃七的身份中走出來的時候,自然就沒事了。」

  「好吧!」

  妙音莞爾,「現在想想,你不坐那個位置也挺好!」

  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太複雜了。

  尤其是像文帝和雲錚這種心思太深的人。

  她還是希望雲錚簡單點好。

  至少,在她們面前簡單點。

  雲錚微笑,沖妙音眨眨眼,「是不是覺得我很有先見之明?」

  「什麼先見之明,你就是懶!」

  妙音嗔怪,又湊到雲錚身邊,笑吟吟的看著雲錚,「我可能懷孕了……」

  「真的?」

  雲錚激動的大叫一聲,惹得在池塘邊釣魚的文帝和秦六敢扭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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