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廷皓見兩人都坐好，這才開始講訴趙鵾將軍的事。

　　這些事，舒睿在這裡也聽過一些，但並沒有那麼全面。此時聽父親一說，這才知道還有那麼大的隱情。

　　當年潼蘭關遇險，就是胡族人來犯，本來按照趙家軍的實力，對付他們還是很有把握的。而且當時也把他們趕出了邊界，按照往常的打法，他們是不會讓趙家軍繼續追擊的。

　　所謂窮寇莫追，本來也是邊關不成文的規定。

　　但是，那一次不知為何，趙家軍就是追出去了。說是趙鵾將軍下了死命令，讓他們必須要活捉對方的首領。

　　可想而知，大批趙家軍追出五裡地，就遭到了埋伏，全部被俘。

　　後來有援軍來，才保住了潼蘭關。當時帶兵援助的就是舒廷皓，所以他對後來的事，才會那麼清楚。

　　當時，潼蘭關守住，對方拿趙家軍的命威脅趙鵾將軍棄城，趙鵾將軍無法不顧身後的百姓，也沒辦法不顧趙家軍的性命。

　　所以，他自刎在城牆上，在死之前對舒廷皓說，他不能不顧自己的兵，更加不能不顧身後的百姓。

　　如果舒廷皓能救他的兵，他下輩子報答他。如果不能救，他也不會怪他，因為是他自己沒有保護好他們。

　　隻希望有朝一日，能幫他們收屍，讓他們能早日投個好胎。

　　舒廷皓敬他是條漢子，所以也拚死把敵軍擊退，然後也救下了大部分的趙家軍。隻是當過俘虜，回來軍中的待遇肯定不會好。

　　舒廷皓有心想為他們平反，可是也無能為力。當初的事，並沒有證據證明是別人誤傳的消息，所以一直以來，還說是趙鵾好大喜功，害了趙家軍。

　　知道趙鵾將軍已死，趙家軍就不願意再回軍中了，因此，舒廷皓也沒有強留他們，隻讓他們自行散去。對外隻說他們沒有被救回。

　　好在舒家軍也是重承諾的人，這麼些年，也沒把這個秘密傳出去。

　　也是在後幾年，舒廷皓才發現潼蘭關北部，有一個叫鵾幫的組織。當時一聽這名字，他就懷疑是那些人。

　　果不其然，查探之後真是他們，隻是他們也沒有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有時甚至還會幫助一些貧苦百姓。

　　見狀，舒廷皓就乾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他們不惹事，有他們守在北邊，也避免了北面的胡族人時不時來犯。

　　聽到這裡，寧亦辰和舒睿都沉默了。這樣的話，他們這個鵾幫，也算是個重情重義的幫派了，那今日之事應該跟他們無關了。

　　寧亦辰思考了一下，才問道：「他們是因為信任趙鵾將軍，還是說有證據證明，當初的事不是他下的令呢？」

　　舒廷皓搖搖頭，他並沒有跟那些人交流過，畢竟他們如今算匪。

　　舒睿也道：「我覺得，他們即使有證據，可能也信不過別人。所以寧願死守在這裡，也不願繼續為朝廷賣命。」

　　寧亦辰贊同道：「對於他們來說，趙鵾將軍可能是他們的信仰。所以，他不在了，他們也就無所謂平反不平反了。」

　　舒睿又道：「他們那些人當中，難道都沒有妻兒父母麼，就這麼讓人以為他們不在了，是不是也太殘忍了。」

　　舒廷皓猶豫了一下，才道：「有，不過大部分都是年紀輕輕，就跟隨趙鵾將軍的，未娶妻的居多。有些暗中把自己的父母妻兒接了過來，生活在這裡。」

　　舒睿詫異道：「父親怎麼知道？」

　　舒廷皓：「我是這裡的守城將，他們的通關玉碟都要從我這裡經手。要不是我放水，你以為他們能正常在這裡生活麼？」

　　聽到他的話，寧亦辰也不由得佩服起了嶽父。

　　他放水，鵾幫的人，肯定會記他的情，所以也不會鬧事。關鍵時候還能幫他阻擋北面的胡族人。

　　舒睿：「父親這招順水人情送的真不錯啊。」

　　舒廷皓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為了送人情，關鍵是我覺得他們重情重義，這樣一大批人要是跟朝廷做對，那不是很危險麼。他們如今需求，不過是安穩度日，我有這能力，為何不成全他們了。」

　　寧亦辰也認同他的做法，如果是他，應該也會跟嶽父做同樣的選擇吧。

　　「那嶽父跟他們的將領有接觸過麼？」

　　舒廷皓：「很少，偶爾遇到也隻會點頭示意一下，他們一般不會到這裡來，也算是我們之間不成文的規矩。」

　　寧亦辰：「那為何今日，您說也可能是他們做的呢？」

　　舒廷皓：「因為今日我剛得到消息，他們中間有人，跟蒙山那邊有勾結，所以現在也不排除是他們所為。」

　　舒睿：「蒙山？是礦井那邊？」

　　舒廷皓點頭，蒙山那邊有大量的礦石，各個部落都想分一杯羹，因此，那邊一直不太平。

　　寧亦辰第一次聽說這些事，此時心裡不免想的更深。

　　礦井賺錢，而且可以製作彈藥，要是被有心人控制住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見他一臉嚴肅，舒廷皓忙問道：「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寧亦辰也沒隱瞞，直接說道：「我懷疑，太後那邊肯定在打這礦山的主意。」

　　舒廷皓：「你確定？」

　　今日他已經同他們說過了，太後和煜王有造反的嫌疑。隻是他們根基太深，一時還真不好對付。

　　他這次來，就是怕有他們的人滲透過來了，所以才來查探的。

　　本以為他們是為了兵權，現在看來，可能不隻是兵權，他們的目標或許更大。

　　寧亦辰：「如果您是太後或是煜王，有這麼大一塊肥肉在自己面前，是吃還是不吃？」

　　舒廷皓思考了一下，回道：「如果確定他們有謀反之心，那這塊肉肯定想吃。」

　　寧亦辰肯定的道：「這點，我們已經試探過了，太後肯定是有，煜王也有苗頭，但是也不排除還有其他人參與。」

　　舒廷皓惱恨道：「這些人，就是在京中過的太安逸了，才想搞這搞那的。」

　　寧亦辰：「任何一個想要權力的人，都會被那個位置吸引。人的本性而已。」

　　舒睿此時也不滿的道：「我們拼死拼活的守邊關，他們卻在爭權奪利。有時候想想，真覺得不值。」

　　舒廷皓立刻訓斥道：「我們守疆土，是為了老百姓。不要忘了初心。」

　　舒睿這才老實的應是，其實他也隻是抱怨兩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