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是你勾引老子
夜色如墨。
房間裡響著布料摩擦的曖昧聲音。
忽然。
馮森倒吸一口氣:「嘶……!」
他直起腰,甩開身上的薄毯,低頭看自己肩膀。
上面已經有四五個牙印了,最後一個咬得極重,有的地方已經冒血絲了。
馮森低聲罵道:「你他媽屬狗的啊!?」
燕玲推開男人:「別人讓我受氣,我還不能拿你撒撒氣了?」
馮森眯起眼,擡手便掐上她脖子,咬牙:「老子娶你回來是給你撒氣的?你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還想對著老子撒氣?!看來是你最近過得太舒服了!」
燕玲擰著眉掙紮,掙了幾下也沒甩開束縛。
她氣呼呼地停下動作,眼梢上挑地看著男人,譏諷道:「伺候你?你還想美事呢?以前你是營長,我可以把你伺候得美美的,現在你什麼都不是,還妄想我伺候你?你做夢吧你!」
馮森目光鋒冷:「老子現在還是營長!」
燕玲嗤笑:「此營長非彼營長了!」
「我的營長大人啊!你現在的營長身份就是個笑話,你讓我去巴結新上任的團長夫人,可你知道我在她那受了多大委屈嗎?」
女人突然有了哭腔,眼圈紅紅的。
馮森鬆開手,臉色緩和幾分:「見到那小媳婦兒了?長什麼樣啊?」
燕玲挑眉:「怎麼?看人家年紀小,你惦記上了?」
男人語氣加重:「有病就去看病,少他媽在老子面前陰陽怪氣!」
「我不也是十七八歲被你惦記上的嗎?」
馮森站在地上,穿褲子的手頓了下,扭頭道:「是你勾引老子的。」
燕玲一臉鄙夷:「明明是你管不住自己的爛褲襠,還說我勾引……」
男人蹙眉,很不耐煩地說:「行了行了,少扯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老子不愛聽,你隻要跟我說沈戰梧媳婦兒那邊的事就行了。」
提起這件事,燕玲心裡一陣憋悶:「你讓我跟人家聯絡感情,我去了,也巴結了,把我最喜歡的口紅都送給她了,結果被那個小殘疾丟在地上,她一聲也不吭,還說口紅裡有毒,口紅能有什麼毒啊,她那意思不就是說我在口紅裡下毒了!有她這麼污衊人的嗎?」
燕玲又氣又委屈:「現在全家屬院都知道你手裡的兵,成了你的領導,整整一下午,我都不敢開門,我怕她們都幸災樂禍的看著我,我丟不起這份臉。」
除了這些,還有阮青雉當時看她眼神……
提起那個女孩,燕玲腦海裡率先浮現的,就是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銳利,深邃,彷彿能洞察一切。
那不是一個十七八歲小姑娘應該有的眼神。
聽說阮青雉還會治病……
而且她一來,林如珍就被開除軍籍,謝芳菲見過她一面,也住進了醫院……
燕玲越想越心驚。
她緩緩抱緊手臂,事情都太湊巧了……
這阮青雉到底要幹嘛呀?
馮森被女人的哭哭唧唧弄得心煩,想到今天中午他參加沈戰梧表彰會時,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
他也很不自在……
馮森心裡不痛快,剛想說燕玲幾句,結果一轉身,就發現她一臉害怕的表情,忙問道:「你怎麼了?」
燕玲猛地回神,搖搖頭:「沒怎麼……」
她頓了頓,問道:「沈戰梧是從哪找來的媳婦兒,以前怎麼沒聽他說過?」
馮森:「好像是家裡給他訂的,也是茂林人。」
「那就是小地方來的,她怎麼會治病呢?聽著好像還挺厲害……」
燕玲越來越懷疑了。
男人卻笑了,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都說是小地方來的了,能有什麼了不起的本事,我猜就是跟村子裡看過幾本醫書的赤腳大夫學的,都是三腳貓的功夫,這次救了謝芳菲,純屬歪打正著。」
燕玲咬著唇,不太信他的話。
馮森:「她明顯是山野村婦,上不了檯面,越是這樣,小媳婦兒得罪的人越多,多多少少也會影響到沈戰梧。」
燕玲擡眸瞥了男人一眼,伸手道:「我口紅被她摔碎了,你給我拿錢,我要買新的。」
馮森攥住女人腳腕,一把扯進懷裡,掐著她的雙臉,惡狠狠地壞笑:「想要東西,得先把老子伺候舒服了!」
早上五點,紅日出東方。
阮青雉伸著懶腰,從被窩裡爬起來。
一撇眼,就看見川川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一旁等著自己了。
阮青雉:「……」
有種她起晚,來不及送孩子上學的感覺。
她湊過去,伸出雙手揉著小傢夥白嫩的臉蛋,笑著誇讚道:「川川好棒呀,比媽媽起得都早,還會自己穿衣服,好棒好棒。」
川川眨著大眼睛看她。
小傢夥的眸子極其漂亮,看人的時候,眼神乾淨清澈,好像世間珍寶。
阮青雉俯身,用額頭親昵蹭了蹭他的發頂。
雖然川川聽不懂,也說不了話。
但他能看,能聞,能觸碰,那他一定會感受到她友好的氣息。
因為川川沒了小腿,站不起來,每次上廁所需要抱著,以前都是沈戰梧來,今天他不在,就得阮青雉親自上陣。
好在川川很配合,沒有鬧彆扭,沒不讓阮青雉照顧他。
隻是從廁所出來,小傢夥整張臉紅彤彤的。
阮青雉沒笑他,隻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喉嚨處,讓他看著自己嘴型,慢慢教他:「好——棒!」
「川——川——好——棒!」
她豎起大拇指,在笑著。
小川川靜靜看著她,許久,輕輕學著女人的唇形,無聲說著:「川川好棒。」
對。
川川很棒。
早飯是阮青雉做的疙瘩湯,裡面加了油渣碎,青菜,又在川川的碗裡加了個荷包蛋。
吃完早飯後,她要出去,不方便帶著川川。
阮青雉拿來沈戰梧的鉛筆,還找了一張廢報紙,畫出她要出門,把他放在秀娟嫂子家,和大郎二郎三郎玩的劇情。
看圖說話。
川川果然很好理解。
阮青雉拿上面罩,鎖好門,把川川送去隔壁。
現在是暑假,小哥仨兒都不用上學。
見川川來,他們都很歡迎。
張秀娟叮囑孩子幾句,又關心道:「弟妹,你這是幹嘛去?」
阮青雉:「我想去找找工作,家裡有孩子,總不能坐吃山空。」
張秀娟不能攔著她找工作。
隻是不放心,反覆叮囑她:「弟妹,你人生地不熟的,就先在附近找找,兜裡揣點錢,也要當心小偷,別在外面露富。」
阮青雉一一應下。
然後離開。
從家屬院柳樹下經過時,她正好看見馬大丫。
見她和幾個軍嫂站在一起,指著自己臉上的傷,滿臉怒意地說著什麼。
馬大丫正說著呢,無意一瞥,也看見阮青雉了。
小姑娘站在路對面,雙手抱在身前,笑眯眯地看著她。
馬大丫瞬間啞炮了:「……」
阮青雉朝她挑了挑眉,示意女人可以開始誇她了。
馬大丫:「……」
旁邊的軍嫂們見她不說話,催促道:「後來呢?王莉手鏈到底丟沒丟啊?」
馬大丫眨眨眼睛,語氣頗為生硬:「後來……那個……團長的小媳婦兒……呃…長得挺好看的。」
軍嫂們:「???」
女人透過軍嫂,看向路對面,似乎在問:這樣可以了嗎?
阮青雉揚揚下巴。
表示,繼續。
馬大丫:「……」
她把阮青雉從頭看到尾,絞盡腦汁地又說出一句誇獎:「你們沒發現嗎?團長小媳婦兒很白。」
軍嫂們:「???」
這還用發現麼?
馬大丫該不會被王莉打傻了吧?
明明昨天還滿大院裡說小媳婦兒這不行那不行的,怎麼今天忽然轉性了?
阮青雉見狀笑了下,沒再理會她,轉身走了。
不一會兒,馬大丫從後面氣喘籲籲地追上來:「小媳……」
剛想喊小媳婦兒,話到嘴邊,忽然想到這是她們私底下對阮青雉的稱呼。
因為整個家屬院,她是年紀最小的軍嫂。
馬大丫連忙換了稱呼:「沈團長媳婦兒……沈團長媳婦兒……」
阮青雉腳步沒停。
馬大丫趕緊小跑追過去,來到小姑娘身邊,又喊了一聲:「沈團長媳婦兒……」
阮青雉頓住腳步,轉身看向她:「馬大嫂,我叫阮青雉,和您一樣都是新時代女性,首要身份不是誰的妻子,是我自己,以後,你可以不用喊我沈團長媳婦兒,叫我名字就行。」
馬大丫愣住,新時代女性……
她之前隻在那些口號裡聽過要做新時代女性。
可她從沒見過新時代女性。
什麼是新時代女性?
馬大丫不懂。
她隻知道從小到大身邊的女人還是一樣那麼活著,和男人結婚,給男人生孩子,操持家務,相夫教子。
她張了張嘴,喊道:「青…雉?」
阮青雉點點頭。
馬大丫有些扭捏地問:「我剛剛那麼誇你,可以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