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說完,李恆又轉頭拉了一下資料室的門,確定已經關好又掏出鑰匙來上了道鎖,絲毫沒注意到有一道幽深的目光正盯著自己的動作。
李恆鎖完了門,和吳正義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了。
李恆的腳步聲逐漸在樓梯間越走越遠,徹底消失的同時,原本站在走廊盡頭的那道身影也早已不見。
片刻後,資料室原本關的好好的那扇最邊緣的窗戶突然動了。
推窗戶的人像是早知道屋裡沒有人,毫不猶豫的一口氣將窗戶推了個大開,而後翻身跳了進來,放心大膽的又反手拉上窗戶。
窗外昏暗的月光照亮了他的面容。
竟是方才站在走廊盡頭的吳正義。
他看了看屋內的情形,面上浮現一道冷笑。
這門鎖了又有什麼用?
他想進來照樣可以進來。
吳正義一邊往資料架旁走,一邊迅速從口袋裡掏出微型攝像工具。
在眾多的文件資料之中,吳正義一排排的迅速看過去,終於,發現了擺在最外側資料架上的那本「那人」跟他說的資料本。
吳正義勾了勾唇,迅速將資料抽出來攤在桌子上。
他選的是離窗戶最遠的一張桌子,這個時間這一層應該不會有人在,他放心大膽的打開了桌上的檯燈,一手翻動資料一手迅速用微型攝像設備將資料內容拍下。
正拍到最後幾頁,快結束時,門外走廊上突然傳來一陣響動聲。
緊接著有說話聲傳來。
吳正義皺了皺眉。
這個時候會是誰?
他來不及多想,加快手上的動作,迅速將最後幾頁拍下,動作極快的將資料重新放回資料架原本的位置上。
而後收設備,開窗,單手撐著窗欞直接翻到外面,反手關窗,一氣呵成。
月光重新灑進這扇窗內,微風透過窗縫輕輕擺動著窗簾。
資料室內靜謐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會議結束的時候,江雲舟收拾好東西,走出會議室的時候看見謝執硯正站在門口,神色有些複雜地垂下眼眸,抿了抿唇什麼也沒說,腳尖轉了個方向,準備徑直離開。
「江雲舟。」
突然一道聲音叫住了他。
江雲舟疑惑轉身回望,發現叫住自己的竟然是謝執硯。
他微微蹙了蹙眉,下意識往謝執硯身旁看了看。
隻有謝執硯一個,舒楹根本都不在。
江雲舟心中疑惑更甚,卻還是笑了笑。
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沒有任何溫度,甚至還帶著一絲不甘。
「謝執硯同志,怎麼了,難道是有什麼事情需要跟你說清楚嗎?」
江雲舟原本不想把話說的陰陽怪調,免得顯得自己好像很氣急敗壞。
可面對著謝執硯,話說出口的瞬間,就好像一切不受他控制了一般,本能就變了味兒。
謝執硯一眼就看出江雲舟眼底的不甘心,輕笑一聲,冷意從這句哼笑聲中滲出。
他果然到現在都還沒放棄舒楹。
所有的思緒在腦海中打了個轉,謝執硯最終還是選擇沒直接說什麼,隻是問——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
江雲舟微微一愣,莫名有一種自己的心思被看穿的感覺。
他嘴唇翕動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片刻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為什麼這麼問?」
聲音裡隱隱透著一絲慌張,江雲舟自己感覺到了,更擔心謝執硯也感覺到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隱藏的這麼好,竟然會被謝執硯看穿。
謝執硯勾動了一下唇角。
「你不用在我面前隱藏。」
因為不管他怎麼隱藏,下意識暴露出來的那些小動作和微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這件事不光是我,舒楹也察覺到了。」
江雲舟的手狠狠攥緊自己的衣擺。
謝執硯不動聲色的掃了他動作一眼,接著說。
「這麼多年,其實舒楹一直把你當做朋友,當做發小。」
「你們之間的情誼,你從前對她的幫助,她一直都記在心裡,希望你能更好。」
「也希望,你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說。」
聽完這話,江雲舟不由得苦笑一聲。
原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什麼都逃不過舒楹的眼睛。
江雲舟緩緩吐出一口氣,看了謝執硯一眼,轉身找了個沒人的角落。
謝執硯慢一步跟著走了過去。
「這兩天我的確在猶豫,有件事情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
「桂林死的那一天,我收到了一封威脅信件。」
謝執硯頓時皺起眉:「什麼信件?」
江雲舟搖搖頭:「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抓到內鬼,我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誰。」
「但是這封信裡,清楚明白的寫出了幾個重要的節點,以及資料存儲的位置。」
「看這人對這些的了解,想必是在我們中間潛伏已久。」
「說實話,這幾天我一直懸著一顆心。」
江雲舟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天沒睡過好覺了,這件事就像一塊心病,一直在他心裡,讓他輾轉難安。
「這人還在信件裡,以奧爾諾夫和諾維奇兩人的性命做威脅,以他們如果受到人身威脅我們會遭受到的國際輿論和譴責做威脅。」
「這些天我一直有些拿不準該怎麼處理這件事,也一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們,所以一直猶豫到現在。」
「我怕……會打草驚蛇。」
謝執硯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事,沉吟片刻點點頭。
「我明白。」
「你放心,我會儘快調查清楚,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
江雲舟緩緩吐出一口氣。
「好。」
江雲舟轉身想走,謝執硯似是心裡的斟酌有了結果,突然開口。
「等等。」
又是一番交流後,兩人心裡都有了數,江雲舟不再多說,最後看了謝執硯一眼,轉身回宿捨去了。
謝執硯目送他離開自己的視野,收回目光,神色沉沉的用餘光看了某處一眼,示意舒楹。
「我們也走吧。」
回去的路上,江雲舟卻並沒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樣平靜,反倒是心裡仍舊像壓著一塊石頭,沉甸甸的。
越是往前走,他越是心慌,像是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