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素鮮估摸著時間，她都到了幾十分鐘了也不見石頭回來，臉上更添了幾分不耐煩和嫌棄。

　　「果然是個野孩子，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了，你也別在這裡閑著了，坐了一天的車我一口飯都沒吃，你去廚房裡給我做飯。」

　　石頭回不回來也不用擔心，反正這個地方都有人管，吃穿不用愁，就連上學都是免費的，比鄉下好了不少。

　　說來這小崽子也算是有福氣，成了他兒子的孩子，這要是換作別人，他小小年紀就剋死了自己的親娘，那是要活生生的給餓死的。

　　呂潔不情願，她一個人的時候隨便做點什麼就能夠對付了，可是這老婆子卻瞎講究，吃的重油又重鹽，她們兩個人吃飯吃不到一塊，時間長了她又覺得楊素鮮難伺候。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一隻手挽起了袖子，朝著廚房的方向去，「那你想吃點什麼，我現在過去做。」

　　蕭學義在十幾歲上的時候就沒了父親，楊素鮮一手把他給拉扯大，蕭學義對她又孝順的很，呂潔隻能把表面的功夫做足。

　　「我兒子掙錢這麼不容易，家裡有什麼我對付兩口就行了，要我說你花錢也不要太大手大腳，我兒子的錢可都是拿腦袋換來的，你一個女人就得體諒他的辛苦。」

　　楊素鮮絮絮叨叨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呂潔隻覺得自己要瘋了，她呼吸有些不順暢，到了廚房裡打開窗戶，深深的吸了兩口氣，才終於緩和了一些。

　　隻是門外的楊素鮮依舊沒有要消停的意思。

　　「你到底會不會做飯呀？這菜葉不就是黃了一些，又不是不能吃，想當初你在鄉下，不就是撿的這些爛菜葉子吃，現在跟我兒子結了婚，倒是挑剔了起來。」

　　她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把呂潔扔到了垃圾桶裡的菜葉子又撿了起來，放到了菜盆裡。

　　她說完又小心翼翼的從自己褲子縫的內兜裡面拿出了一張紙。

　　「對了，你看看這個，這是十方村的那個老醫生給的一個方子，你就照著這個葯吃，等學義回來之後混著他的尿，不出一個月的功夫你就能懷上，而且保準生的是兒子。」

　　呂潔渾身都跟著顫抖，氣的手裡的菜刀都拿不穩了，她幾次握緊了菜刀，恨不得把眼前的老太婆給砍了，可是主意臨上心頭，又很快退縮了回去。

　　她終究是沒有那個膽量。

　　「媽，你這是又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偏方不能亂吃，會吃死人的。」

　　楊素鮮有些不樂意，強硬的把方子塞到了她的口袋裡，「這方子靈的很，我都已經提前打聽過了，咱們村子裡好多婦女都是用的這個方子懷的兒子，而且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你別不識好人心。」

　　呂潔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猛地把刀放下，也不想再給這老太婆低聲下氣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呂嫂子，你在家嗎？」

　　「呂潔，我剛剛看到你和你婆婆回來了，需不需要幫忙布置房間？」

　　外面一群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呂潔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全然忘記了自己剛才的憤怒。

　　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楊素鮮已經先她一步過去開門了，呂潔兩眼一翻，險些暈倒過去。

　　此刻，她是真的希望自己能暈過去，起碼還能避一避，偏偏她隻是感覺渾身無力，頭腦卻又十分清晰。

　　看見有人開門，劉婧直接從外面擠了進來，一臉謹慎的打探著四周，確定沒有石頭的身影，開門見山的詢問，「嬸子，石頭去哪裡了？可好長時間沒看見他了。」

　　舒楹也跟了進來，陽陽和月月站在她旁邊，「奶奶，石頭哥哥病的很嚴重嗎？」

　　楊素仙看到舒楹第一眼的印象就不是很好，一般長得這麼漂亮的小丫頭片子肯定就跟狐媚子似的，隻知道勾引男人。

　　她張嘴要說的話，卻在擡眼看到舒楹身後的謝執硯後拐了個彎。

　　「那孩子當然是在外面玩了，這都一整天了也沒看見他回來，我們家的孩子就是調皮，你們也都多見諒。」

　　她對謝執硯還是有印象的，前兩年他過來的時候蕭學義就告訴過她，說謝執硯是他們單位裡最年輕的團長，已經歷過無數次功勛了，從前出任務的時候還是謝執硯拉了他一把，他才僥倖的沒有被炸彈炸到。

　　既然是領導，她當然還是要尊敬一些，以後自家兒子還要在人家手底下討生活，嘴上一時的痛快，和這一輩子的衣食無憂楊素鮮還是分得清的。

　　隻是她說完這話，一群人臉上卻更加狐疑了。

　　月月率先開口詢問，「今天又不是星期天，石頭哥哥怎麼會在外面玩呢？我們昨天過來的時候阿姨還不讓我們見他，學校裡的老師又說他生病了，奶奶，石頭哥哥究竟怎麼了？」

　　楊素鮮的說辭和呂潔的明顯對不上，就算是反應再慢的人也明白了過來，石頭根本就不在家裡。

　　劉婧是個急性子的，她結婚的時間還不長，到大院裡也才兩個月的時間，炮仗一樣的脾氣就已經傳遍了。

　　「你們兩個人說謊的時候能不能先對一下口供？我們在這都待了多長時間了，這兩天一直都沒有看石頭，你還能說他在外面玩，孩子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王嫂子神情也立馬嚴肅了起來，孩子都五六歲了，總不能說丟就丟吧？

　　「嬸子，這孩子也是你家的，石頭到底在哪裡呀？」

　　楊素鮮像是被人給了當頭一棒，她一隻手插在腰上，就破口大罵。

　　「我孫子關你們什麼事啊？你們這一群人這是吃飽了撐的，一天天的盯著我家的事兒，他就是死在外面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舒楹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鄉下的大部分老人還存在重男輕女的問題，可是沒有想到即便石頭是個男孩，處境也依舊沒有好到哪裡去。

　　她嚴聲厲色，「石頭是解放軍的孩子，關於他的家庭教育方面，組織上也會有所考察，這孩子已經失蹤好幾天了，你們要是不說出孩子的下落，我們就隻能上報單位家屬院的政治工作部門和家屬委員會，我們有合理的證據，懷疑你們家的人存在虐待兒童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