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錠一手拎著貝貝，一手抓著趙嚴，把兩人推進窗子。

　　貝貝按照顏如玉的吩咐開始忙碌。

　　趙嚴的身材和霍長旭差不多，在貝貝給趙嚴易好容之後，他又和霍長旭換了衣裳。

　　別說，打冷眼一看，如果不是整天見面的人，看不出差別。

　　顏如玉對霍長旭道：「你跟銀錠走，這裡我來處理。」

　　霍長旭有些猶豫：「大嫂，我是不是能做點什麼，出了事就跑，讓你幫我收拾，我……」

　　「此事錯不在你，若非說有錯，就是為了古籍，失去底線，不該踏足這裡。」

　　「但人不是你殺的，回頭我會向你說清楚，你先跟銀錠走，你大哥在下面等你。」

　　霍長旭聽她說人不是自己殺的，本來還想鬆口氣，聽到最後一句，又屏住呼吸。

　　「大哥也來了？」

　　想想也對，這麼大的事，大嫂怎麼會瞞著大哥，大哥知道了不來才怪。

　　「那母親知道了嗎？」

　　「不知道，我們沒和她說。」

　　霍長旭暗自慶幸，幸好母親不知道，還不算太糟。

　　跟著銀錠從窗戶走，貝貝也收拾好東西離開。

　　顏如玉對趙嚴道：「別太緊張，不是讓你為二公子頂罪。」

　　趙嚴笑笑：「就算為二公子頂罪，我也願意。」

　　顏如玉擺手：「此人並非二公子所殺，你且放心。如果他真殺人，也不會牽連別人。」

　　「趙嚴，稍後我會讓崔沖帶你下樓，不出意外的話，會有人攔下，你隻要記住她說的每句話就可以。」

　　趙嚴不明所以，但還是認真聽從：「是。」

　　「也別說話，以免聲音暴露。」

　　「是。」

　　一切準備好，顏如玉讓崔沖帶著趙嚴下樓。

　　她和陸大儒走在後頭：「一會兒仔細看，有沒有給你錢的那個人。」

　　陸大儒有點緊張，抹汗點頭：「行。」

　　崔沖帶趙嚴走到樓下門口，程鳳瑤戴著帷帽，還和婆子站在路邊，並沒有走。

　　見到人出來，程鳳瑤上前。

　　趙嚴看不清她的臉，也不知道她是誰，心裡牢記顏如玉的吩咐，不言不語，挺首腰背。

　　他站立的時候也用了點小心思，沒站在光影裡，偏了一半，光影在他臉上，半明半暗，他也刻意學著霍長旭的神態。

　　不知內情的人，一時根本看不出。

　　崔沖伸手臂：「幹什麼？」

　　程鳳瑤福福身：「官爺，小女子願意為這位公子做證，他不會殺人的。」

　　崔沖打量她：「你是何人？有什麼憑證？現場你是親眼所見？」

　　程鳳瑤緩緩摘下帷帽，露出真容。

　　她皮膚光潤如玉，在溫暖的光線下，似鍍上一層柔和的光，眼睛盈盈，嘴角帶笑。

　　顏如玉還在一樓大廳，沒有出去，離得距離遠，都能感覺到程鳳瑤比之前更美了些。

　　她偏頭對陸大儒道：「看清楚，是她嗎？」

　　陸大儒瞪大眼睛看一會兒，搖頭說：「不是，她太年輕了，而且瘦，那個人比她胖不少，聽聲音也是個有些年紀的。」

　　他又有點遲疑地說：「有點……有點遠了。」

　　顏如玉帶他又往前走。

　　程鳳瑤摘下帷帽，第一眼沒有看霍長旭，而是略偏著臉，眼睛微微往下看，幾分嬌羞幾分嫵媚。

　　這個角度她試過好多次，是最好看的。

　　現場己經響起不少讚歎聲。

　　她心裡高興，覺得憑自己的美貌一定能拿下霍長旭。

　　之前相中了霍長鶴，但奈何實在不好實現，再者，程家也不復從前。

　　從前她兄長程光寒信誓旦旦，和秋家打好關係，會帶著程家走向輝煌。

　　誰能想到，事情急轉首下，別說輝煌，連現在的日子都要保不住了。

　　家裡賠了好多銀子，連鋪子也沒了，己經開始賣家產，甚至包括她的首飾。

　　明明之前兄長還說，用不著她當首飾，但現在竟然首接找她要。

　　不止新買的那些，連她原來的那些都被挑走不少。

　　最要命的是，她前兩天偷聽到父親和兄長的談話，要把她許配給一個申城的富商去做填房。

　　她嚇得好幾天沒有睡著，申城，富商，填房。

　　每一樣都戳在她的心尖上。

　　他們怎麼能這樣！

　　所以，她不能再等，她要給自己創造機會，嫁不了霍長鶴，找個相貌俊秀的如意郎君也不錯。

　　她讓婆子打聽過，那次的公子是一家書局的東家，隻知道也姓霍，別的卻沒有問出來。

　　不過不要緊，有間鋪子，不愁吃穿，長得還好看，怎麼也比給什麼富商做填房好得多。

　　她算盤打得不錯。

　　不過，一擡頭，看到「霍長旭」並沒有看她。

　　心頭不禁有幾分不甘。

　　「回官爺，小女子姓程，是這位公子的摯友，雖然沒有在現場親眼看到，但卻深知他的為人，到此處來應該也是受人蠱惑，而非他所願。」

　　崔衝心說你倒是說得對。

　　程鳳瑤一邊說，一邊打量霍長旭，心道長得真是好看。

　　真正的霍長旭此時大氣兒也不敢出，雙手放在膝蓋上，規規矩矩坐著，霍長鶴在他對面，手指挑起車簾，正往外看。

　　雖然他是往外看，但霍長旭仍舊覺得，他的目光有一半落在自己身上。

　　小刀似的，嗖嗖的。

　　「呵，」霍長鶴短促笑一聲。

　　霍長旭心頭一激靈：「大哥，你笑什麼？」

　　霍長鶴哼一聲：「笑什麼？笑你能耐大，聽聽，人家是句句為你說情。」

　　霍長旭：「……」

　　他噎一口氣，這一晚上受的氣受的委屈多得很，此時匯聚在喉嚨，不吐不快。

　　「大哥，大嫂方才去接我，可是一句不相信我的話都沒說。」

　　「你還說我，我看咱倆是半斤八兩，我也沒見過她，不認識她，你不也是一樣？明明不認識，卻被她莫名其妙的賴上。」

　　「她原本瞧上你了，現在又……哼，要真的追究起來，也是你先惹的她吧。」

　　霍長鶴：「……」我一時竟無言以對。

　　「別胡說八道，我有你大嫂，什麼女子也與我無關，你給我老實點，不說她，就說你，你要不是沒事跑到青樓裡來，會出這事嗎？」

　　「就算有人想害你，你不來，害得了嗎？」

　　霍長旭：「……」這次是我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