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看霍長旭。

　　「愣著幹什麼？給我正反抽他幾個嘴巴子。」

　　霍長旭一愣，陸大儒也懵了。

　　這是什麼幹法？哪有人這樣做啊。

　　官差不管的嗎？

　　陸大儒看向崔沖，求助。

　　崔沖把匕首翻來倒去：忙著呢，沒功夫，沒聽見。

　　老鴇口不能言，眼珠子一個勁兒轉，這人什麼來頭？竟然這麼狂，可得好好看看，沒準以後……

　　不料，下一瞬顏如玉目光就掃向她。

　　崔沖愣了一下，會意過來，一手刀把老鴇打暈。

　　陸大儒輕吸一口氣。

　　顏如玉催促：「快打。」

　　「被人陷害欺負，別的不說，先打回去，出出氣再說。」

　　霍長旭點頭，滿腔情緒被激發上來，掄圓胳膊給陸大儒來幾個耳光。

　　「啪啪」聲清脆，陸大儒咬牙不敢吭聲。

　　剛才他可瞧見了，老鴇都被刀架脖子，被打暈。

　　幾巴掌下去，臉都腫麻了，陸大儒顫抖著手指，拿帕子擦擦嘴角的血。

　　顏如玉示意霍長旭把他的帕子奪過來。

　　「上好料子，比你的衣服料子還好，哪來的？」

　　陸大儒嘴唇哆嗦：「我自己的……」

　　顏如玉一擡下巴，霍長旭又給他一耳光。

　　「重新說。」

　　陸大儒都快哭了：「我說，我說，是我自己買的，不過，是有人給了我錢。」

　　霍長旭眼睛睜大，甩甩酸麻的手，心裡激動得不行。

　　大嫂的法子就是有效。

　　「什麼人，為什麼給你錢？」霍長旭問。

　　陸大儒呼吸急促，腿軟得都快跪下：「我也不知道，她遮得很嚴實，就說讓我故意接近你，然後露出我家裡有古籍的消息，再……再帶你來這裡。」

　　霍長旭眼白泛紅，氣得七竅生煙，指著他正想破口大罵。

　　「想罵就罵。」顏如玉說。

　　霍長旭也不再忍：「你真是……我哪裡得罪你了？是不是對你恭敬有禮，你竟然也好意思騙我？還用祖傳的古籍騙我，你也不怕你祖宗氣活。」

　　顏如玉：「……」這叫什麼罵。

　　不過，趁著這個功夫，她得再看看屍首。

　　表面看不出什麼，嘴唇，手指，都不似中毒的樣子，輕輕一碰，空間也沒有預警，可見不是中毒而亡。

　　無外傷，不是中毒。

　　那是什麼？

　　顏如玉切換眼睛狀態，一邊想著霍長旭說過的過程，一邊細細觀察。

　　很快，她便發現端倪。

　　原來如此。

　　剛把眼睛狀態切回來，打算問問陸大儒一些細節，就聽樓下有動靜。

　　隨後，樓梯一陣腳步聲響，一個衙役在門外道：「崔頭兒，樓下有位小姐，說是願意為公子擔保，特來保釋。」

　　顏如玉看霍長旭，霍長旭一頭霧水。

　　崔沖眼神請示顏如玉，顏如玉點頭，他打開門，讓衙役進來。

　　「是何人？可有說明？」

　　衙役搖頭：「這倒沒有，她戴著帷帽，看不見相貌，但她說得挺真誠，而且還拿著錢袋子，打開讓我看過，確實是銀子。」

　　崔沖又問：「她可曾提過，與公子是什麼關係？」

　　「我問了，她說沒有關係，隻是有過幾面之緣，覺得公子是好人，不會做這種事，願意仗義相助。」

　　顏如玉微微搖頭，崔沖道：「去告訴她，事情尚未理清，要想保釋也得以後再說。」

　　「再者，她與公子無關，保釋也得先由家人保釋。」

　　衙役領命去傳話。

　　房門再次關上。

　　霍長旭詫異道：「我並不認識什麼女子啊。」

　　這點顏如玉是信的，霍長旭自從到幽城以來，就一門心思做他的書局生意，要麼就是關在後院做印刷，寫故事，整理古籍。

　　他從未對外說過是霍長鶴的弟弟，也沒仗過王府的勢。

　　除非是特別親近熟識的人，否則都不知道他這個「霍」，是鎮南王的「霍。」

　　來書局的人也多是男人，女子極少，就算是有女子，也多是丫環奉命來買指定的話本子。

　　霍長旭根本接觸不到。

　　顏如玉看著他茫然的樣子，心裡冒出一個想法。

　　「你認識程鳳瑤嗎？」

　　霍長旭想了想，搖頭：「程鳳瑤？不認識。」

　　他忽然又想到什麼：「程家？是之前說過的那個程家嗎？」

　　霍長旭雖然忙，但也經常去給大夫人請安，家裡的事也知道。

　　程家的事他聽說了，還想要幫忙，但被霍長鶴制止了。

　　霍長旭咬牙：「您是說，是程家害我？真是卑鄙。」

　　顏如玉：「……」

　　出於什麼心思，暫且不知，不過，應該不是出於要害他性命的目的。

　　顏如玉略一思索，對崔沖道：「麻煩你，去和王爺說一聲，讓銀錠帶貝貝和趙嚴來。」

　　「好。」

　　崔衝下樓，反手把門關上。

　　顏如玉走到陸大儒身邊：「那個人給了你多少錢？」

　　「來龍去脈，說清楚。」

　　陸大儒現在腸子都悔青了，看顏如玉能輕鬆使喚崔沖，他就知道，顏如玉絕非等閑之輩。

　　他不敢再隱瞞：「也……也不多，三十兩。」

　　「我這陣子，手頭有些緊，變賣了幾件傢具，那天回家的路上，就遇見這個人。」

　　「她說讓我幫個忙，就給我三十兩。我那天才賣了五兩，她說不是殺人放火的事，就是認識個人，我鬼使神差就答應了。」

　　陸大儒臉皮顫抖，差點落淚：「我真的不知道，這個女人會死，我也不知道……公子他……」

　　「你是沒想到，他，你惹不起，對吧？」顏如玉揭穿他的心思，「和這個無關，難道沒有家世背景，就能任由著你陷害欺負嗎？」

　　陸大儒低頭不語。

　　「如果讓你再到那個人，你能認出她來嗎？」

　　陸大儒想了想：「不是我不想認，她確實是……」

　　「認人方法有多種，不是非得看臉，身形，聲音，大概年紀，動作習慣，走路姿勢，都可以。」

　　陸大儒認真思索一下：「能。」

　　「那能。」

　　顏如玉也沒指望他真能怎麼樣，至少算個輔助。

　　「退到屏風後面去，背向這邊，捂上耳朵。」

　　「要是讓我知道你偷看偷聽，那你以後就徹底做個瞎子，聾子。」

　　陸大儒一哆嗦，趕緊溜去屏風後照做。

　　恰在此時，窗戶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