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0章 提醒
大夫人想留司馬老夫人吃午膳,老夫人婉言拒絕。
「不瞞夫人,我還要去趟墳上,和我家老頭子說說此事。」
「過幾日消息傳開,怕是更不得閑,」老夫人苦笑,「我們落難之際,大部分人都唯恐避之不及,如今得雪,怕是又要有好多人上門。」
「到那時,我再來王府避一避,還望夫人和王妃不要拒絕。」
「一定,到時候請老夫人小住幾日。」
司馬老夫人帶著顏如玉給她的東西,告辭離去。
大夫人看著她的馬車走遠,不由輕嘆一聲。
顏如玉看看她:「母親怎麼了?」
「也沒怎麼,」大夫人回身,拉著她往裡走,「就是覺得心頭怪酸的,好好一家人,被人陷害,佑大家族淪落至此。」
「一道旨意是平反了,但那些死去的人呢?這些年受的委屈苦楚,背負的罵名呢?」
「豈是一道旨意,能夠平復得了。」
大夫人有感而發:「這世道……」
說到此,驚覺自己說得太多,趕緊住嘴,看看西周。
顏如玉想笑,也覺得心頭酸澀。
「當朝者一念之間,就能決定一個大家族的生死,這種世道,確實該變一變。」
顏如玉接過話:「母親不必憂慮,我們在幽城,和京城不同。」
她語氣微沉而堅定:「將來,也會不一樣。」
大夫人覺得這話意有所指,但也沒有深問。
目光瞥到安辭州又出府去了,小聲問道:「安辭州還沒和齊姑娘說呢?」
顏如玉忍笑:「母親也看出來了?」
大夫人指指自己的眼睛:「我這又不是擺設,他那眼睛,都快粘到齊姑娘身上了,再說,倆人一起來的,這千裡迢迢的,這還不明顯?」
「母親睿智。」
……
霍長鶴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刺史府。
和曹刺史說起修路的事,曹刺史眼睛都放光。
「修修,要修的,」曹刺史連聲表態,「下官能忙得過來。」
「再說,修路也不用下官親自去盯,不過王爺放心,下官也不是撒手不管,會派得力的人去監管。」
「讓崔衝去。」
霍長鶴:「……」一個崔沖,使出八個的勁頭。
「王爺放心,也不用王妃再出錢,」曹刺史羞愧,「下官聽說,礦那邊出了不少金砂,抓緊時間冶鍊一下,怎麼也夠的。」
這也是個法子。
不過,霍長鶴也不是為錢的事考慮。
「昨日本王去過莊子,把金砂帶去破舊莊園那邊,那裡隱秘,沒有行人,讓向光他們輪流把守,更方便行事。」
「地方和防守,本王來安排,冶鍊的工人,就由大人來安排吧,保證嘴嚴,不露風聲即可。」
曹刺史還真不知道霍長鶴和顏如玉把金砂帶走的事,現在一聽,不禁愣住。
心說壞了,霍長鶴會不會以為他是故意提及?以為他是不放心?
曹刺史趕緊站起來:「不不,下官絕無此意,王爺莫要多心。」
霍長鶴:「??」
「曹刺史多慮了,本王沒有多心,本王到幽城不久,可用的人也就是身邊那些,他們可不會冶鍊。」
「大人,本王做事爽快,光明磊落,不會和你彎彎繞繞,你也不必過於憂思,有什麼事,首接說明就好。」
曹刺史臉漲紅:「是是,下官……」
霍長鶴岔開話題:「這件事說定,人手儘快安排,待天氣徹底暖了,就開始動工。」
「另外,本王還有件事,要和大人說一聲。」
「王爺請講。」
「昨日與王妃回城的路上,遇見一個女子帶著個男孩,大人可還記得,沈文琪搬出府,租住的那個地方?」
「記得,」曹刺史咬牙,「那火真是不小,差點累及西鄰,幸好及時止住,現在那片還在修葺。」
「是,當時還說,沈文琪和餘氏的孩子,在火中喪生,」霍長鶴話鋒一轉,「但昨日本王與王妃見的那個男孩,就是之前死在火場的卓哥兒。」
曹刺史驚得再次站起:「什……麼?有這種事?那他……」
「己派人去跟蹤,本王擔心的不是那個孩子,而是餘氏。」
曹刺史臉都白了:「她……她……」
霍長鶴頷首,示意他坐下:「不過,本王隻是猜測,還未查證,隻是和你先提個醒。」
曹刺史喉嚨滾了滾,慢慢坐下:「是是,多謝王爺提醒,下官明白。」
霍長鶴正要告辭,銀錠匆忙來找他。
「柳家莊有消息了?」
「不是,」銀錠快速說,「是京城來的信,紅色。」
霍長鶴接過信筒,目光微凝,紅色,代表最緊急的消息。
霍長鶴展信,銀錠把藥水準備好。
從京城來的,多半是六皇子的信,六皇子和霍長鶴的聯繫向來是隱秘的,看到的隻是表面,真正的內容要靠藥水浸泡方能顯現。
但這一次,展開信一看,霍長鶴目光一凝。
竟然是明信。
內容和之前相比並不比,簡單幾行:天地未改,東宮己廢,司馬起複,沉冤得雪。
霍長鶴來來回回念了幾次。
銀錠圓胖臉難掩激動:「王爺……」
曹刺史也忍不住湊過來看,眼珠子差點掉出來:「王爺!」
「這……」
老天爺,東宮被廢!
這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官兒來說,可真是大事件。
雖然遠隔千裡,但曹刺史仍舊能夠感覺到此事發生時的動蕩,京城中的緊張氣氛。
霍長鶴對曹刺史點點頭:「大人,本王先告辭,此事先不要聲張,過幾日傳旨官應該會到,簡單準備一下。」
「還有,先不要去打擾司馬老夫人。」
曹刺史腦子還有點懵,全聽霍長鶴安排:「是是,下官謹記。」
霍長鶴和銀錠匆匆出府。
「本王得先回府一趟,把這個消息告知王妃。」
銀錠略一思索:「王爺,怕是王妃己經知道了。」
「何以見得?」
「屬下剛才去找您的時候,在路上見到安辭州,他和姜言牧在一處,老遠就看到他笑得合不攏嘴,嘴都咧到腮幫子上了。」
霍長鶴:「……」
對,安辭州和姜言牧現在打得火熱,書信又走姜家的關係,定然收到得更早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