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西周寂靜無聲，隻有風微微拂過。

　　方丈關停三輪，從車上下來。

　　顏如玉也從車廂跳下來，活動一下腿腳。

　　「你開始吧，我給你看著。」

　　方丈點頭，又有點猶豫：「以前光顧著幹了，沒想那麼多，你說，咱要是把東西放這兒，有人偷了怎麼辦？」

　　「你放心，」顏如玉篤定，「一袋子的材料那麼重，誰會偷？再說，偷也不知道幹什麼使，而且明天一早奠基結束，就有人把守看著了，就半晚，不會丟。」

　　方丈想想也對：「行，那我開始搬，你給我看著點。」

　　話音落，方丈進空間裝車，一會兒把叉車開出來，把東西卸車，來來往往，忙碌不停。

　　顏如玉看著他開叉車，心說他開得還怪好的，別說，這大半夜的，在這兒鼓搗這些，不像偷偷幹好事的，倒像是偷摸偷東西的。

　　空地上擺得差不多，方丈把叉車收回去，騎上電三輪，帶著顏如玉又奔向下一個地方。

　　一共三塊地方，都放滿，也用了不少時間，又開始往回趕。

　　顏如玉坐在電三輪上，有一種不太真實的自豪感。

　　她忽然很想霍長鶴，想和他分享一下此時的心情和感受。

　　也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有沒有找到李巴魯，有沒有查問清楚老王爺的去向。

　　一路到城門前，天都己近黎明，方丈收起電三輪，兩人活動著腿腳走回去。

　　到院門口，顏如玉叫住他：「趕緊休息，明天還要參加奠基儀式，你是重頭戲。」

　　「行，沒問題。」

　　「你看一下，王爺的定位有沒有變化。」

　　「好，」方丈二話不說進去查。

　　很快又從空間出來：「沒有，還是那樣。」

　　顏如玉緩緩點頭，方丈看出她的擔憂，寬慰道：「別擔心，王爺那麼大本事，帶的人也都是本事過硬，金鋌也跟著，還有小蘭呢，不會有事。」

　　「我明白，你快回院吧。」

　　顏如玉轉身，慢步往住處走，並無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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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長鶴在蜂哨出裡正家的時候，就得到小蘭送來的消息，帶著人悄悄跟上。

　　蜂哨和小娘子走在村路上，烏漆麻黑，還挺嚇人。

　　「怎麼這麼黑？」他低聲問。

　　「村裡人，為了省燈油，都睡得早。」

　　蜂哨點頭：「還有多遠？」

　　「前面拐過彎就是，他家住得靠近村邊。」

　　小娘子在前，蜂哨在後。

　　又往前約摸百十來米，空氣中飄著一點淡淡的草味，有點像裡正小兒子手上的那種味。

　　蜂哨抽抽鼻子，拐過彎。

　　眼前豁然開闊，前面有三間屋子，在黑暗中靜默。

　　但這房間的輪廓構造，看著不像民宅，倒有點像什麼廟宇。

　　蜂哨心頭疑惑，對前面快步走著的小娘子說：「這是他家？怎麼……」

　　感覺不太對勁，而且雖然黑暗，但總感覺像是眼睛在盯著看。

　　蜂哨向來相信自己的首覺，他立即停住腳步，不再往前。

　　但己經為時己晚，對面屋裡的燈亮起，一隊人從裡面走出來，他們舉著火把，為首的正是老裡正。

　　小娘子走到他跟前，低頭不語。

　　蜂哨心思快速翻轉，知道這是露了餡，但具體從哪露的，他還不清楚。

　　在來的時候，己經悄悄灑了王妃給的香粉，相信王爺他們就在不遠處。

　　所以，蜂哨短促驚訝之後，倒也不慌。

　　「裡正，這是怎麼個意思？」

　　裡正輕笑，神情笑容和之前在家裡的時候一樣，但蜂哨就是感覺，他像換了一個人。

　　「年輕人，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我們這裡做什麼？」

　　蜂哨咬死不認，笑道：「我說過了，字字為真。」

　　「恐怕你哪個字都不是真的，」裡正搖頭，「不，不對，有一件事是真的，你是來找李巴魯的。」

　　他說罷，一擺手，一個年輕人從隊伍裡走出來，手裡也舉著火把。

　　蜂哨定睛細打量，此人中等身材，長得很結實，頭上梳著許多小辮子，皮膚黑，濃眉深眼窩，嘴唇略厚。

　　確實和中原人有些不太一樣。

　　李巴魯也看著蜂哨，神情冷漠：「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你不記得我了？」蜂哨說，「你仔細看看，我們小時候見過，我父親是經商的，我跟著他去過你們那裡，我們小時候一起玩過。」

　　李巴魯靜靜聽著，也不打斷，蜂哨覺得有門，說了不少。

　　等他說完，老裡正哈哈一笑。

　　「巴魯是老酋長的孫子，本來也該繼承酋長之位，從小就培養做酋長的人，十三歲之前，是不會和任何外人見面的，本族的人都不行，何況你一個中原人。」

　　蜂哨：「……」你大爺的。

　　看穿了你不早說，讓我說這麼一大堆，說得我自己都快信了。

　　蜂哨這也就知道問題出在哪，在飯桌上的時候，這老頭子就發現了。

　　半夜讓他兒媳婦來引誘。

　　蜂哨嘆一聲，笑了笑，痞氣十足地說：「行啊，早看出來了？看出來了你還讓你兒媳婦來找我？這是玩得哪一出？」

　　「你們這麼不把名節當回事嗎？未免太兒戲了，這點可和我中原女子不像。」

　　老裡正臉色一沉：「什麼都不及祭祀重要。」

　　蜂哨不以為然：「我和你們的祭祀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你是我們祭祀的供品。」

　　蜂哨眼睛睜大：什麼玩意兒？誰是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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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如玉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窗外己經亮了，細聽琳琅還在院子裡練體能。

　　她的撫著額頭，回想剛才的夢。

　　在一大片不知名的草中，霍長鶴被困住，那些草像是活了，能把人纏住，捆得結實，草汁還能使人緻幻，意識不清。

　　她暗自輕嘆，幸好，隻是個夢。

　　現在這個季節，草尖還沒冒出來，怎麼會那種草。

　　在空間裡冷靜一下，正要出來，方丈又來電。

　　「如玉，醒了沒？我可是都準備好了啊，別說，好多天不穿我的袈裟了，今天一穿，還真是格外精神。」

　　「那你去找貝貝和泉刀，讓他們去香料鋪子裡幫你拿些上好佛香。」

　　「我這邊收拾好了在府門口匯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