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忍笑，拉住即將暴怒的霍長鶴。

　　小蘭拍拍翅膀，尖著嗓子又說：「哦喲喲，奴出門啦，到賭坊啦。」

　　顏如玉和霍長鶴面色微沉，笑容微收。

　　「公羊華，去賭坊了？」

　　小蘭邁著小步子：「騎馬，呱嗒呱嗒，馬兒跑得飛快，得得得，一根小棍LLL。」

　　霍長鶴：「？？」

　　顏如玉：「……」

　　不用說這又是方丈教的。

　　「哦喲喲，知識都學雜啦。」

　　真服了。

　　顏如玉拿一根肉乾，堵住它的嘴。

　　此時有暗衛來報：「王爺，公羊華去賭坊了，而且，小院附近的人也增加了。」

　　霍長鶴短促笑一聲：「這是上趕著找死。」

　　「你來得正好，吩咐下去，查白公子！」

　　「是。」

　　霍長鶴忍怒，對顏如玉道：「玉兒，我還得去小院一趟。」

　　「行，」顏如玉爽快答應，有些事得他自己親手了結才能甘心。

　　「王爺隻管去，我們分頭行事。」

　　「白公子這邊不急，」霍長鶴叮囑，「反正有暗衛盯著，他跑不了，若是有什麼變故，要小心為上。」

　　顏如玉點頭：「好，我知道了，王爺也是一樣。」

　　霍長鶴也沒再找貝貝易容，隻換了套「宋公子」的衣服，戴上張面具去小院。

　　顏如玉也沒閑著，把心中疑惑，匯總總結。

　　天色將晚，顏如玉換了套勁裝，去餘家。

　　雖說懷疑白公子，但還得有其它的輔證，等暗衛查到白公子的過往，再到賭坊，拿點白公子的樣本，和空間裡的兇手血做對比。

　　那是最後一步，白公子有罪，不代表餘家人就都無辜清白。

　　要查，就把整件事情查清楚，給死者一個交代。

　　到餘家時，已經點上白色蠟燭，門前掛著白幡和白色燈籠。

　　夜色幽深，院子裡安靜，更添幾分寂寥與蕭瑟。

　　靈堂前，餘大郎還跪著，正往火盆裡放紙錢。

　　餘母走過來，輕拍他肩膀：「吃點東西吧，總這樣不行，身體會垮的。」

　　餘大郎沒動地方，頭也沒擡：「小冉呢？」

　　「她給你做了你愛吃的雞湯，正在屋裡等你。」

　　餘母抹抹淚：「兒啊，娘知道你心裡難過，可是，再難過也得往前看，人都去了，就……」

　　「娘，讓小冉來。」餘大郎打斷她。

　　餘母不明所以：「等會兒吧，她也累了一天，剛消停，等吃完飯再過來替換你。」

　　今日是喪事第一天，白天來人不斷，四鄰也在幫忙，實在沒有閑空。

　　這會兒才得以空閑。

　　「吃飯不著急，讓她來。」

　　他聲音低沉，有些不容質疑的味道。

　　餘母骨子裡還是聽丈夫的，聽兒子的，見他堅持，也不再反駁，轉身去叫。

　　過了許久，餘小冉才來了。

　　顏如玉此時也到了，但她沒有現身，就在暗處觀望。

　　餘小冉站在餘大郎身後，低聲道：「大哥，你先去吃飯吧，我來給大嫂燒紙。」

　　餘大郎站起來，轉頭看著她，目光深沉。

　　餘大郎一向疼愛這個妹妹，從未嚴厲訓斥過，今日這番還是頭一回。

　　餘小冉有些心虛：「大哥，你……怎麼這樣看著我？」

　　餘大郎問：「你就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有什麼？」餘小冉不敢看他，低著頭說，「讓你節哀，別難受，這些都說膩了。」

　　餘大郎拿出那支發簪：「這個，沒說的？」

　　餘小冉呼吸一滯：「大哥，這支簪子，有什麼好說的？」

　　「有什麼好說的？應該我問你吧，」餘大郎轉頭看棺材，「這根本不是你大嫂的簪子，為什麼要撒謊？」

　　餘小冉咬唇：「大哥，是你撒謊，王妃問是不是大嫂的，你說是，我才順著你說的。」

　　餘大郎短促笑一聲，眼睛發紅：「你的意思是，怪我？」

　　餘小冉不說話。

　　「好，那我去找王妃，就說我記錯了。」

　　他轉身要走，餘小冉一把抓住他袖子。

　　「大哥，為什麼非要這樣，大嫂已經死了，你想讓我也死嗎？」

　　餘小冉眼淚落下來，無比委屈：「自從娶了她，你就不對我好了，你偏心。」

　　餘大郎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張張嘴，又氣得無從說起。

　　好半晌，才運一口氣說：「你是全家捧著長大的，我身為兄長，也處處疼你讓你，你大嫂……也是在娘家嬌著長大的，她是我的妻子，我疼她，有什麼錯？」

　　「再說，我哪裡沒對你好？你大嫂沒有分走我對你的疼愛，而是和我一起疼你，你的衣裳，首飾，包括這支簪子，哪樣不是她給你買的？」

　　「她甚至都沒給自己買過幾件！」

　　他越說聲音越大，餘父餘母從屋裡出來。

　　「怎麼了這是？你們倆怎麼吵起來了？」

　　「有話慢慢說。」餘母看到那支發簪，「這不是小冉的嗎？」

　　餘小冉一把搶過去：「對，是我的，行了吧！」

　　餘大郎沉下臉：「你有話好好說，別和娘發火，你是被慣得無法無天了！」

　　餘小冉別過臉，眼睛發紅：「我被寵被慣？哼，你們也不看看，別人家的姑娘都有什麼，我有什麼？」

　　「就連毛曉尾，那個傻子一樣的人，都有一間鋪子，她的父兄，個個疼她，鋪子每天賺多少錢？都歸她自己支配。」

　　「我呢？我有什麼？我連一些像樣的嫁妝都沒有。」

　　餘母臉色發白，餘父老臉上像被抽了幾個耳光。

　　餘大郎眼中冒著寒氣：「你是這麼想的。」

　　餘小冉不甘道：「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就是什麼都沒有，就這麼一支簪子，還是從她家買的，我說到別家買，鳳青偏要去她家，別人都知道是她買給我的，一支簪子，好像是多大的恩惠。」

　　餘大郎給她一耳光：「鳳青也是你叫的？她是你大嫂！」

　　餘小冉捂著臉，眼中迅速充滿淚：「大哥，你打我？為了一個死人，你打我？」

　　餘母睜大眼睛，捂著兇口，難以相信這種話是從自己女兒口中說出來的。

　　暗處，顏如玉眸色沉冷——這個餘小冉，看來對家裡的積怨已深，心中的怨恨並非一日了。

　　她在其中，到底充當了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