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沒有立即出去見餘家人，依舊在暗中等著。

　　氣氛不佳，每個人都充滿情緒。

　　餘大郎怒聲道：「一個死人？你這麼稱呼你大嫂？」

　　「青娘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麼說她！」

　　餘小冉咬唇，無比委屈：「青娘，青娘，你就隻知道青娘！從你娶了她，你的工錢也不交給家裡，全給她一個人，以前都是由著我花，現在還得讓她給我買，我稀罕她給我嗎？」

　　餘母身子一晃，差點暈過去，餘父趕緊扶住她，轉過頭怒視自己的女兒。

　　「你給我閉嘴！靈堂還在這兒，你就說出這種話！」

　　餘大郎一把抓住餘小冉手腕，目光逼視：「我問你，你的簪子，怎麼會出現在青娘被殺的地方？」

　　餘家父母一愣。

　　餘小姐目光躲閃：「我怎麼知道？」

　　餘大郎語氣若冰霜：「你說我不疼你，若我真不疼你，王妃在問的時候，我就直接說是你的簪子。」

　　「你現在還能在家裡嗎？恐怕早該去刺史府了。」

　　「我等你主動和你說，但你始終不開口，現在，我再問你一次，你的簪子，為什麼在青娘被殺的地方？」

　　餘小冉用力掙紮：「你放開我，弄疼我了！」

　　「一支簪子能說明什麼？她那天晚上戴著出去的，表面上對我好，其實買了又捨不得，就來借戴。」

　　餘大郎搖頭：「不可能，她當時什麼打扮，我記得清楚。」

　　他頓一下又說：「你不知道吧？青娘自從懷孕之後，就不碰這些尖銳的東西，她說了，怕對孩子不好。」

　　餘大郎聲音哽咽：「青娘有多期待，多重視這個孩子……」

　　餘母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青娘啊……我的孫子啊……」

　　餘父也跟著紅了眼。

　　餘小冉臉色發白：「我不知道。」

　　餘大郎冷笑：「你不知道，行，那明天我就帶你去刺史府。」

　　餘小冉驚愕：「你要害死我？」

　　「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餘大郎怒道，「難道我要讓青娘死得不明不白嗎？」

　　「她都已經死了，你還執著什麼？我還活著，我是你親妹妹。」

　　餘小冉想拉餘大郎的手臂，餘大郎甩開她。

　　「那就說實話。」

　　「我……」

　　話音未落，門突然有些響動。

　　顏如玉往暗處退了退，看向門口。

　　餘小冉回頭，警惕問：「誰？」

　　有人推門進來，手裡拎著個籃子。

　　「我……是我。」

　　毛曉尾從暗影中走出來：「我娘做了點糕餅，我記得小冉愛吃，拿點過來。」

　　毛曉尾低著頭，沒看他們，把籃子放在地上。

　　「那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她剛一轉身，餘小冉幾步站過來，一把拉住她。

　　「你別走！」

　　毛曉尾嚇一跳：「幹什麼？」

　　餘小冉盯著她，目光又冷又兇：「你剛才聽到什麼了？」

　　毛曉尾趕緊搖頭：「我沒，我什麼也沒聽到。」

　　餘小冉拖著她往裡走：「你不準走。」

　　餘母顫聲問：「小冉，你幹什麼？讓人家走。」

　　「她不能走，剛才的話她都聽見了！」

　　「我沒聽見。」毛曉尾趕緊表示，「我真的沒聽見……」

　　餘小冉甩她一耳光：「你還撒謊！毛曉尾，我最恨你這副樣子，裝可憐，裝純真，裝無辜。」

　　毛曉尾被打得臉偏過去，瞬間紅了。

　　餘大郎一推餘小冉：「你瘋了？幹什麼打人？」

　　「曉尾，沒事吧？」

　　毛曉尾捂著臉，沒說話。

　　怎麼能沒事？從小到大，爹和哥哥們都沒有動過她一下。

　　「我走了。」她低著頭要走。

　　餘小冉再次一把拉住：「不行！」

　　毛曉尾也有點怒了：「那你要怎麼樣？殺了我嗎？」

　　餘母嚇一跳：「不會，曉尾，別生氣，我替小冉向你道歉，別和她一樣。」

　　毛曉尾不語，餘小冉的手收緊：「殺不殺你，得看你聽不聽話。」

　　此言一出，不止毛曉尾，餘家人都變了臉色。

　　「拿繩子來，把她捆上，扔到地窖去。」餘小冉狠聲說。

　　餘大郎一巴掌打開她的手：「你是不是瘋了！」

　　「讓她走，我就會死，」餘小冉大聲說，「你想讓我死嗎？為了一個外人？」

　　「她走了你為什麼會死？」餘大郎問，「還是說，青娘的死，真和你有關？」

　　餘小冉兇口起伏，呼吸急促：「時候到了，我自然會說的，但不是現在。」

　　「大哥，爹，娘，我保證，以後會帶你們過好日子，鳳青有什麼好？沒家世沒背景，等以後給你娶個……」

　　「閉嘴！」餘大郎怒喝，「你在胡說什麼？」

　　「我問你，」他一指靈堂，「你當著青娘和未出世的孩子說，她的死，和你有關無關？」

　　餘小冉也被氣倒，脫口道：「是，我是在，但我沒殺她，我還幫她來著……」

　　「是誰，誰殺了青娘？」餘大郎抓著她肩膀，用力搖晃，「說話。」

　　餘小冉痛呼：「放開我！」

　　「我現在不能說。」

　　「說不說，可由不得你。」

　　一道清冷聲音響起。

　　院中人都一愣，剛才還在吵鬧，一下子又安靜下來。

　　「誰，誰在那？」

　　顏如玉慢步走出來。

　　毛曉尾一眼認出：「王妃！」

　　她又驚又喜，瞬間感覺自己有救了。

　　毛小冉可嚇懵了：「你……」

　　餘大郎臉色泛白：「王妃，您怎麼……」

　　「本王妃來了很久了，」顏如玉緩緩道，「從你在那燒紙的時候，就來了。」

　　餘小冉身子一晃，看向她身後。

　　顏如玉冷笑：「怎麼？還想拿根繩子，把本王妃也捆起來，扔進地窖？」

　　餘父餘母一下子跪下：「不，不敢，王妃，我們不敢。」

　　「我女兒是胡說的，她不敢的，王妃，饒命啊。」

　　「是不是胡說，本王妃自有定論，」顏如玉看向餘小冉，「是你自己說，還是本王妃帶你回去說。」

　　餘小冉額角滲出汗：「我……我沒什麼可說的，剛才是瞎說的，是和曉尾開玩笑的，我們是好朋友。」

　　顏如玉哼笑：「你當本王妃是傻子？」

　　「餘小冉，本王妃是在給你機會，最後一次。」